宝贝
规矩,出面经商,陈氏早没落的与东街尾上连片的暴发户似的。
等她帮陈氏在荆州府开辟了一席之地,也是时也命也,同出清河郡的崔范成了荆州府尹,两人互看不顺眼,却有合作的基础,也正是此时山南道大旱,荆州府连着大旱三年,他们动起了赈灾粮的主意,此时陈小粥也有了参与朝堂事务的资本,攀上了太子。
在陈小粥的运作下,赈灾粮一部分掺了沙子发放给灾民,一部分处理成银钱,崔范交给手下的地主们连同三生巷的黑钱都洗成白的,还有一部分全部运去剑南道,供养太子的私兵——匪盗。
这本账本至关重要。
不仅牵涉到崔范等一众大小官员,还牵涉到太子。
更可怕的是,今日请太子菩萨供奉的风气又在抬头,民间如此推崇,长安少不得对太子生疑,储君在民间广受百姓爱戴,将天子置于何地呢?
若是陈小粥再将账本交出去呢,那太子的地位必定岌岌可危。
但交给谁呢?
这本账本成了陈小粥的资本,也是她扶持下一个靠山的投名状。
一接到明姑送来的解药,宋下童就验了,确实是真的,才敢给燕娘吃,只是她这毒就算有了解药,身子也要好好将养,宋下童也好,沈芜也好是万万不让她再操劳的。
燕娘被夺了手上的针线好笑道:“我就是个丫鬟,反倒叫人伺候着,像什么话。”
星儿心胸开阔也跟着笑:“大家都是姐妹。”
沈芜也不是磨人的人,一般的事务都自己做了,许多都用不上她。
沈芜坐在明间还在看她那本《大周地方志考》看得出神,没在意她们聊什么,等李危来,才迫不得已将书收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
不怪她嗔怪,是李危一天好几趟不好好在王府或渔利口待着,老往她这里跑,他不嫌腿酸,她都嫌眼睛累,并不想招呼他,却也不想给他知道她在看什么书。
李危自己倒了盏茶吃了口,自觉得狠:“才从养鹤堂来的,你猜怎么着?”
沈芜也没费力,猜道:“小粥将账本给你了?”
李危:“你再猜猜。”
沈芜还是不费力:“她问你,你为谁效力。”
李危:“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面上的兴奋之色稍减,左颊的小酒窝却一点没平,还是深深的,能看出他确实很高兴。
“你一个手里没有半点实权的皇子,她怎么会将宝压在你身上,傻子也能想得到,你背后还有更大的人,不过是不是三公主我可不知道。”沈芜压压被她反压在案上的书的书角,将其压直,“唉,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在帮谁,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李危张开的口又闭上了,兴奋劲儿却还在。
“不说便不说就是了。”他又拈了一块糕点,张嘴就吃,也不知将东西咽下去,开口就说,“我跟山南道节度使借了点人,明日就再入剑南道剿匪,你猜领兵的是谁?”
沈芜终是抬眸瞧他了:“不是你?”
李危:“我不能出面惹人嫌疑。”
沈芜“这倒也是。”她一点不想参与皇权争斗,所以不让李危说他在帮谁,但有时候由不得她不想,谁让她沾上这个人了呢,但她想是一回事,说又是另一回事。
李危看她依旧兴致缺缺,也不再打哑谜:“是崔范,你说有意思吧。”
沈芜:“他这是想戴罪立功?”
李危点点头:“聪明。”
等沈芜松懈时,他一把将她手上压着的书抢了过来。
那夜他瞧她在烛火下看得入迷险些烧掉眉毛就想问她看的是什么书,这般勾着她,今日又见她故意压着封面不给他知晓,他早在心下猜测起来,别是什么不入流的话本子吧。
他是知道的,长安城中的小娘子们私下都爱看什么《夜奔记》《南园》之流,沈芜藏这样紧,又背着人看,他就想拆穿她,好笑话笑话她。
沈芜当然要去抢,怎奈,她这一年只比刚来时多长了一拳高的个头,李危跨一步,她得跳两步就算了,他一举起来,她就算跳也够不着,气得她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掐,疼得李危嗷嗷乱叫,根本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书,等沈芜趁机将书够住时,他才瞧清,只是一本《大周地方志考》。
顿时没了逗她的兴致,将书还给她。
“我还当是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