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丞相谢识
华黎离去的那天晚上,京师朔风渐起,寒意刺骨,天气瞬息万变,狂风乱作发出了阵阵野兽般的尖啸之音。整座侯府笼罩着一层阴森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簌簌地大雪夹着小雨足足下了一夜。
巡夜的打更夫,走街串巷,敲响了五更天的钟。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巡到镇国侯府前却忽然停住了,平日守卫森严的侯府。此时不仅守卫全无,而且寂静的没有一丝人气。府中偶尔传来几声沙哑地低鸣声,黑鸦成群结队地落在府邸的屋檐上。
打更夫看着微开的兽头大门,好奇地向前探看了一眼。
他突然屁滚尿流的往门口方向,边爬边喊:“杀......杀人啦!救命啊!”
倏尔一阵大风微微吹开府门,从敞开的半边门望进去一看,地上躺着一片裹着残破血衣的尸骸,血水流落满地,肢体残缺处似乎还时不时渗出猩红的血水,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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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钟敏神秀的天机山上,耸起一座院落,而在院落的某间厢房内,莲花熏香炉里正缓缓升起白烟,浓郁地檀香味从炉中散发出来。
屋内陈设干净清新,软烟罗纱帐幔,柔花温玉,无论是铺着藕色床单的雕花镂空檀木大床,还是房间内放着的黄花梨木梳妆台,无一不在诉说着这是女子的闺房。
透过层层叠叠的罗纱帐幔,依稀看到床上隆起的人型,毫无生息。身旁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正近身悉心照顾。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刚踏入房门槛便紧张地询问道:“渺儿,筝儿她怎么样了?可有醒过?”
天机阁阁主天铭焦急地询问道。
江渺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女子,情绪低落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师姐别说醒了,至今是连醒的迹象都没有。”
天铭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只是比武失误落水,习武之人身体不该这么虚弱才是。
于是走到窗前拉起兰筝的手诊起脉来,脉象上显示较弱,明明未曾醒过却气色疲累,甚是怪哉!
“师父怎么样了,师姐什么时候醒啊?”江渺心疼地看着兰筝说道。
沉思良久,天铭才缓缓开口:“是她自己不愿醒罢了!”
兰筝在梦境里走走停停,与平常梦魇一样却又有些不同,她看到了华府灭门前的惨景,看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被拐卖欺骗打骂的那些日子。
还看到了因为要提交展览作品,而导致车祸躺在病床的自己。以及为她四处忙碌奔波到白发皑皑的父母,她不禁有些感伤泪目。
就在此时一个和尚出现在她的身旁言道:
“此乃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师父,小女子斗胆询问,该如何回我原来的世界?”兰筝双手合十向和尚示意。
和尚微微一笑道:“万物皆为法,万物皆为佛,无我度众生,众生皆是佛。万物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虽不是你,却也是你!”
兰筝还没来得及讨教这是何意,只见和尚的袈裟一挥,便只剩下他空灵的声音: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有未完之事,不应久留,回去吧,有人等你很久了!你我二人还会再次相见的。”
和尚的话音刚落,江渺便听得床上的人儿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
江渺听到后惊喜地跑到床边,只见床上的人微微抬起手来遮着刺眼的烛光,而后缓慢地坐起身来。
“师姐!你醒啦?”
只见江渺笑着扶起兰筝坐好:“可有觉着好些了?这些日子你昏睡不醒,可把师父急坏了!”
“师父......江渺?”兰筝喃喃道。
“我在呢!我去给你找师父来!”江渺笑意盈盈地走出了门外。
少顷,便闻见几人的脚步声从屋外走了进来。
看到天铭,兰筝才慢慢想起从前的事,原是她穿过来时曾被人骗着抓去邀功,后又被奶妈婆子们卖去那烟柳之地,幸得遇见天铭买下了她才得以苟活。
“师父!” 兰筝虚弱地喊着。
“不必多礼,醒了便好,醒了便好,来师父给你把把脉看看!”
天铭来到床边,把起了脉,脉象虽无力缓慢却也逐渐平稳,想来是有些气虚。
“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近几日让江渺给你煮点补气血的汤食即可,你且好生修养段时日便好了。” 天铭说道。
“好!谢谢师父!”
兰筝看着眼前的江渺,是师父捡她的同年,她在山下捡到的,也因为这样从小她便屁颠屁颠地跟在江渺身旁,除了睡觉基本形影不离,情同手足。这次昏迷也是她衣不解带地连续照顾兰筝近数月有余。
“师姐,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江渺连忙倒起一杯水递与兰筝。
兰筝看着面前的画面,似而想起那和尚的话:“虚中有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