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森红森

观的老大爷一瞧，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这么狂：“你小子不知道吧，他，在咱小区棋牌室，那叫一个，牛气。”

许润川没吭声，棋局还在继续，可不多不少，恰好到第八步，下棋的大爷输了。

众人惊诧。

下一局，大爷让许润川上，许润川真敢上，接连三局，把大爷杀得片甲不留。

许妈妈从超市走出来，就听见这边长吁短叹，连连道歉把许润川拉走。

许润川被拽着，心还留在棋上，下棋的时候，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中，看着一兵一卒在自己的操控下赢过对方，这种感觉太好了，是任何言语都不能形容的美妙。

他眼睛直放光，从此每天放学就往象棋摊跑，棋艺也从赢一个小区，到赢一个区。彼时，许润川极尽逍遥，快乐无边。

直到某个平常的午后，许润川去小区棋牌室下棋，遇到个生面孔，胡子拉渣的大叔，五局棋，局局输。

许润川崩溃了，拿棋的手抖着说再来。

大叔说：“不来了，再来一百次也比不过我。”

许润川红着眼睛跑了，观棋的众人说到底是个孩子，沉不住气，跑了就跑了，商量下一个谁上。

不过半刻钟，许润川气势汹汹冲进来，握着把菜刀往桌板上一砍，又扔了三厚沓人民币，红着眼睛道：“跟我下，每赢我一局，从这里拿五百，如果钱拿完，我还是输，我就剁掉我这只手。如果你不跟我比，我现在就剁手！”

言语之疯狂，随即吓死棋牌室的人。

老大爷边夺菜刀，边给许父许母打电话

许润川被领回家后，受了严苛的惩罚。

这也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有如此强的好胜心，强到一度碾压性命。

他接受不了输，只想赢。

而且他确信自己有天赋，便把这份好胜心延展到学校，竞赛，人际关系等各种层面。

许父知道儿子的秉性，对他说：“要让人敬服，需要绝对性压制的力量。胜过第二名一点点是不行的，必须让他们望尘莫及，你明白吗？润川。”

“让人望尘莫及，但也要会藏到人群里，学会笑和沉默。你明白吗？润川。”

“如果主动权在你手里，永远不要让出，你明白吗？润川。”

“世界上所有的事，归根到底，中心是人，摸准不同人群的利益，你就无限接近事情的本质。”

“你与大多数人不同，要用超出地域与金钱的视角去看世界，钱永远只是手段，绝不是中心，就像人利欲熏心的最初愿望是追求幸福，但会在过程中把初衷忘个干净，你不要舍本逐末。明白吗？润川。”

“你深思熟虑认准的事，错也要做。明白吗？润川。”

许润川往往会答：“明白。”

他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下，要做成绩的第一，要做体育的第一，还要面面俱到，他要成为永远胜利，毫无缺点的人。

但人天生有缺憾。

那么就伪装，装的久了，就成真的了。

许可贞初中的时候，被甩了后整日大哭小叫，许润川烦死，拿着单词本路过，看都不看他。

许可贞哭得更厉害：“小舅舅没有心，都不安慰我两句。”

“你有什么可安慰的，不过就是不成熟的恋爱，怎么可能长久。”

“哇，你没有喜欢的人，你什么都不懂！”

“你什么都懂，数学考15分。”

许可贞哭得更痛了，过了好久抽泣着问：“我倒是好奇小舅舅你会喜欢什么女孩。”

许润川翻单词本，冷哼道：“喜欢能赢我的。”

“魔鬼，魔鬼，祝你一辈子单身。”

许润川不在意他的话，他介怀的是，许父路过，摇摇头道：“最重要的一点，学会输。”

这句话困扰了他许多年，直至今日都没能明白。

随着年龄增长，以往简单的事，逐渐变得吃力。小学初中，他得年纪第一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高中以后，保持第一，要花费比以往多几倍的经历。不光如此，物理，数学竞赛，柔术比赛……每一项都需要巨大的付出。

错综的事务挤在一起，让他措手不及。

上次月考就是例子，他竟然没能考过纪连芙，即使是答案错误，他与她的实际分差也只有2分。太近了，近到超越他，有可能就是下一秒。

许润川的完美形象摇摇欲坠。

自打雕像林偷哭被纪连芙发现后，许润川见她，总是不自觉找茬。

几次阴阳怪气后，纪连芙郑重向他道歉。

许润川一时冲动问：“你不觉得我这样不完美吗？”

纪连芙认真思考了许久：“完美本身就是悖论，从高中开始，人都在选择各自的路，以绝对的精力专攻一项。要做到各项都完美，就是以分散的精力去超越别人的专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