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
盛辞将她平放在地,拿出刚才在牢中喂给贺子骞的那瓶药,还剩下几颗,全都喂给了她。
她撕下一片衣角,为丹雁简单止了血,但方法简陋,还是不断有鲜血渗出布料涌出来。
环顾四周,这个房间似乎是个无人的卧室,也许会备着药物?
盛辞翻箱倒柜找起药物。这不知道是谁的房间,脂粉香气又浓又呛。终于,她好不容易翻到一个药瓶模样的东西,打开一嗅,是止血的金创药!
她刚感到几分欣喜,就听见屋顶上有阵阵异响。她凝神细听,竟然像是有人在房顶行走?
那些人这么快就追来了?还躲在房顶企图暗算?
盛辞按住腰间长剑,蓄势待发。听起来似乎只有一人,她有胜算。
谁知,下一刻,并没有想象中的袭击,房顶上响起了娇滴滴的喊声:“喂!快来人救本小姐!”
是殷扶芝!
她居然撞进了殷扶芝本人的房间?她跑到房顶干什么?莫非是爬上去下不来?
来不及细想,她这么喊下去肯定会把人招来的。盛辞一咬牙,推开门飞身迎上。
正在此时,房顶殷扶芝恰好踩到了松动的瓦片,脚下一滑,直直跌了下来!
想象中坠地的剧痛没有发生,她被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怀抱接住了。
一睁眼,清冷月光下,她只能看见那双冷静凌厉的眼睛,像是一汪深潭,倒映着自己惊愕的脸。
这人稳稳接住了她,手掌在自己腰间一触即离,很快把她放了下来。
殷扶芝落了地,却像是刚从美梦中被惊醒,发丝散乱,一双澄澈大眼直勾勾地瞪着眼前黑衣鬼面的不速之客,似乎连尖叫都忘了。
盛辞正怀疑这丫头不出声是不是吓傻了,毕竟她都不敢想,自己戴着狰狞鬼面半夜出现在别人面前到底有多惊悚。
没想到,祸不单行,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杂乱脚步声,又在小院门外止住。
紧接着是几人低声的谈论。
“这可是大小姐的房间,我、我不敢进!”
“老爷说了,这次一定要抓住,被骂也比掉脑袋好,你不进我进!”
盛辞正准备一记手刀先把殷扶芝劈晕再说,没想到刚抬起手,就被她抓住衣角,一把推进了房间里。
她关上门,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盛辞别出声。
几个家仆提着夜灯商量完毕,谁也不敢大声叫嚷,恭恭敬敬地敲了门,问:“大小姐歇下了吗?”
殷扶芝一转身,拨了拨头发,拿出平日里目空一切的大小姐架势,猛地一脚踹开了门,“三更半夜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本小姐睡觉了?”
“小姐,有刺客夜闯暗牢,看见他往您这里跑了,我们奉老爷之命前来捉拿……”
“暗牢?那里面不就一个糟老头子吗?这么多年白吃白喝的,不管把他救走还是宰了都正好顺了本小姐的意!”
“我们担心他伤了小姐!刚才听见您这有动静……”
“那是我被你们吵吵嚷嚷惊得梦魇了!查什么查?我可没看见有什么刺客,倒是你们害我睡不好觉!本小姐高兴,我爹才能高兴,我爹高兴,你们才能活命!明白了吗?”
“明、明白……”
“明白了就快滚!”
几个家仆点头哈腰地退出去了,殷扶芝“砰”地一声关上门,转头看向盛辞。
她像是有点不知所措,好半天才道:“你……你就是冷将军?”
盛辞不清楚这个大小姐突然出手相救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不敢贸然回答。
更何况,她平日里戴鬼面时说话,都是提前吃了贺子骞给她配的转音丸,使得声音听起来低沉若男子,可今天没有提前服用,她一开口就暴露无遗,只得闭紧嘴。
对方沉默不语,殷扶芝也不恼,她打量了一番地上昏迷的丹雁,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去淮安王府是去见她……她是你……什么人?”
盛辞摇头。
“难道是你……妹妹?我是听说她有个哥哥,原来就是你?”
丹雁也是父王当年收养的流民孤儿,哪来的哥哥?殷府的探子看来也不怎么样。但盛辞此刻开不了口,只得含糊地一点头,又拿出刚才找到的那瓶金创药,专心处理起丹雁的伤口。
殷扶芝平日里飞扬跋扈,此刻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忽视,自顾自说着话。
“你真是来救那个老头的吗?我白日里听爹爹说了,要故意装作混乱,这样才能设埋伏拿下淮安王府的人。可地牢里只有那个老头呀,他人不坏,总不能真让他在牢里待到死吧。”
“我小的时候夏天溜进去避暑,他还给我甘草糖吃呢。”
“她怎么伤得这么重……你有没有受伤呀?”
看来殷扶芝根本不知道自家地牢里还关着贺子骞。可是殷颢怎么可能猜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