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说吧。”我斜靠着软榻,两脚随意地搭在一旁,斜倪了宁韫一眼。
“娘子饿了吧?我让小荷去煮点宵夜吧?”
宁韫满脸堆笑,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
“怎么?在安府没吃好?”我抬眼瞥他,不紧不慢地揶揄道,“岳父不在,你岳母没能招待好你吗?”
“可不敢胡说……”如此宁韫也不得不接茬了,如临大敌地劝我慎言,“这话若是让岳父岳母听了去,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你有嘴吗?”我斜眼哼他,“有嘴怎么不会说话?有嘴怎么能瞒我那么多事?”
见不好糊弄过去,宁韫干脆换了战术,撅着嘴拉长了音调,埋头蹭过来试图撒娇,“阿曦——”。
“停。”我伸出两根指头轻戳他的额头,抬起他埋在我肩头的脑袋,“不要试图蒙混过关,今天可不吃你这一套。”
“那娘子想吃哪一套?”他锲而不舍地贴脸黏过来,两手顺势半握拳,殷勤地为我捶起了腿。
“老实交代!”我拿眼横他,佯怒道,“你是不是天天找人跟踪我来着?”
“没有。”他一脸无辜冤枉地摇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道,“阿曦,你信我。”
“你再说?”
我捏着他的耳朵威胁,还没用力他就惯会装可怜地呼痛,“娘子饶命!”
谁能想到在外行事冷静沉着,铁面无私,把人家上门贿赂的王太守连同礼品一起驱赶出门的监察御史宁大人,私底下在家里的夫人面前,是个惯会卖萌求饶装可怜的软骨头。
“我都记不清人家是谁了,你居然能一口说出来人家的名字?”我扯着他的耳朵稍用了力,“宁为玉!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他单膝跪坐在榻上,假意踉跄了一下子,跟着我拽扯耳朵的方向顺势倒过来,扑倒在我怀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手就环上了我的腰,完了还要哼哼唧唧装委屈,“你凶我……”
他如此会撒娇耍赖,倒让我都自愧不如了,我只好绷着笑别过脸去不看他,继续扮生气。
他赖在我怀里,干脆得寸进尺地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我腿上,环抱着我腰身的手在我后背上作怪,若有似无地轻画着圈,趁我不备,快速在我唇角轻啄了一口。
我差点绷不住地下意识亲回去,反应过来立马捏住他的唇瓣,不许他亲,腰上却被他突然搔痒痒的手弄得扭着身子笑出了声,被他闹得彻底凶不起来了。
“为玉,你是不是不信我?”我扒拉开他作乱的手,认真问他。
“不是。”他见我认真,也收起了玩闹认真回答我。
“那你为何……”
“其实阿曦,”宁韫无可奈何地摇头失笑,“你真的知道彦亦清是谁吗?”
“呆书生啊。”
我理所应当地看着他,奇怪他为何这么问。
宁韫摇头笑笑,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他是新科探花郎。”
我愣住,反问道,“他不是翰林院大学士吗?”
“科举殿试三鼎甲,第一名状元许律,第二名榜眼宁韫,第三名探花郎,便是彦亦清,也是在科举过后才就职于翰林院。”宁韫半躺在我腿上,将我的手握在掌心,意味深长道,“他与你相识是在两年前的南山寺后山,与我相识是在科举殿试。我们的婚事是圣上赐婚,圣旨直接传到宁安两府,京城有几人不知晓?你以为他会不知道你我如今是夫妻?”
可是彦亦清并未与我说过他和宁韫相识,也没有在黄莺莺误会我们有缘分时试图辩解三分。
真是让人奇怪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与他相识在两年前的南山寺后山的?”
宁韫轻叹一口气,一手无奈宠溺地拨开我额前的碎发,不得已地讲起了旧事。
“前年隆冬,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是南山寺后山有雪蝶出没,我估摸着以你的好奇心定要去探个究竟,只是那几日雪下得极大,我原以为,你会来宁家寻我一同前去。”宁韫略有失望地抿唇,“我日日在家中等待,拿着书本坐立不安,一页都看不下去,怎么也没等来半分消息。”
我努力仔细地回想那时为何没有找人与我同去,大抵是因为爹娘姐姐都不许我乱跑怕出事,而宁韫备考科举,正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埋头苦读。
“我怕耽误你读书,又怕爹娘姐姐知道我乱跑,所以才没有声张,一人前去。”我同他解释道。
“我就是怕你这样。”宁韫嗔我一眼,摇头苦笑,仿佛我要做什么都能被他提前预判,“等不来你,所以我只好提前带了人去南山寺后山踩点。”
“踩点?”
“就是提前探路,看看有什么危险的,提前预知。”
见他像是对待什么重要事情一样的这般认真谨慎,我不禁满不在乎地笑他多虑。
“那后山能有什么危险?大雪纷飞,坏人也不会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