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七五)
着他,张嘴迟钝道:“你母亲出事了。”
“出什么事啊?”梁风下马车,不是睡下了,他才刚刚走开,就出事了?
与義急得不行,“你快去看看吧。”
与義拉住他就扯,梁风感觉不对,便向暖阁走去,敬先在后也跟着一起。
“我、”与義咬牙道:“我方才见到你母亲时......她吊在一根绳子上。”
梁风脚步刹住,瞪了与義一眼,下一刻身体已经飞到了暖阁门前。
屋里烛火很多,留了一个与義的丫鬟,还有丫鬟惶恐慌张的神情。
他停在内间门外,记得走时熄了烛火,重新亮起的烛光十分静谧。他一点一点走近,偷偷往里看了一眼,见床榻上躺着的正是他的母亲。
闭目熟睡,与他刚才离开前一模一样,只是被子掀开了。梁风抬脚走进去,怕打扰她。
睡着的神情与刚才一模一样,憔悴的眼周有了皱纹,未束的头发散在枕间,沐浴沾湿的鬓角都没干透,身上衣裳被揉乱了。梁风摸摸她的手臂,自然是热的。
他的视线定格在母亲脖子上的红痕,半个巴掌宽的勒痕,靠近咽喉的位置红得极深。
桌案上放着一条长长的寝布,并不是白绫。
“娘。”他轻唤,母亲没有反应。
他想红痕会很疼,替母亲摸摸去疼,颈部皮肤温热底下静静的。
手指弹回,梁风看向身后两个人,张了张嘴,红痕忽然变到了他的脖子上。
“太医!太医呢!”敬先替他大喊。
“已经去叫了。”与義看着道:“皇叔......”
梁风收手,捏住掌心的温热,缓缓退到内间门口,他想出去,但半个身子留在门内,余光始终提醒他注意床榻上的人。
“不可能。”
“皇叔,你先冷静。”与義保持在他一步之内。
“不可能。”
梁风不敢看,脑子里回想就在刚刚走之前母亲和他说过的话,多平常的对话。
“不可能。”
太医来了,趴到榻边为母亲检查身体,探息把脉,两指掀开母亲双眼查看瞳孔。
眼皮被那两只手指撑开,梁风的眼睛也睁着没有眨动。
太医很快向梁风摇了摇头。
梁风一脚把太医踹翻,“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太医爬起来,“王爷恕罪,邓八子气息已绝。”
梁风面颊抽搐,“我刚才还坐在这里,看着她睡着,我走时她是这副模样,她此刻也是这副模样,你和我说她气息已绝?”
太医伏低,“王爷,脖子勒痕不深,窒息时候并不算长,但她内里归去之心催死......”
“归去?我就是她的家,她归哪里去?”梁风厉声打断,下令:“把她叫醒。”
太医不动,梁风怒极,一脚踹翻,大吼:“把她叫醒!”
“皇叔。”与義抱住他。太医跪地捂着胸口喘气,站不起来。
这时门外一声高喊:“陛下驾到!”
皇帝来了。梁风瞪着门口,果然看见皇帝一张带着醉意的老脸,随着夏培搀扶走入,身后跟着崔固。
皇帝醺醺然跨步进来,看了看床上的人,无变动的脸色转向梁风。
这是听闻消息过来查看了。
“滚出去。”梁风双眼仿佛被太医那只手指撑开,盯着皇帝,“滚!”
垮塌的眼皮睁开,皇帝微露不愉,道:“阿风。”
“滚!”
梁风抄起手边的东西扔过去,砸得皇帝不断后退,夏培大喊:“护驾护驾!”
崔敬先和梁与義抱住他,完全压不住。梁风不顾一切地砸,非要把这不人不鬼的东西砸出视线外。
“滚!”
皇帝退到了门外,忍无可忍道:“她是自尽,与朕何干?”
崔固提醒:“陛下,匈奴的人还在宫里。”
梁风眼中充血,眼珠子快要爆开,身体里一股股气血往脑袋上涌,他紧紧攥着胸口,早已结疤的伤产生剧烈疼痛,痛得他直不起腰。
“安排后事吧。”皇帝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一股鲜血从梁风嘴里喷出,梁风疼得神志不清。崔固手刀在他颈间一劈,想把他劈晕,可他现在脑袋充血,身体绷得很硬,晕不过去。
梁风一把挥开这些多事的手臂,回到母亲床边,静静看着,母亲睡着的模样能安抚他的疼痛。
“死亡是最自在的选择,她这是好了。”崔固道。
“你还想替她难过?”崔固道。
梁风扭头瞪着崔固,疼痛反而刺激清醒。崔固根本不懂。
她说不希望他离开京城,她说不要后悔离开那条巷子,他现在后悔了。
梁风挥开所有想靠近母亲的人,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