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7 乱局
那古册乃是一位唤作天虹子的道人毕生所闻所历,在最后说道将毕生所学融汇一炉,成就一门绝妙剑术,藏于石府,留赠有缘。戚泽以前读到此处,只道是假托古人的玩笑之作,谁知竟是真实不虚!
戚泽陷入两难之中,既然参悟佛法,便该勇猛精进,无论前世今生,分心旁顾,贪多无得都难有好结果。白云道姑忽然说道:“你想取那道人遗泽手札?”
戚泽老老实实道:“此处洞府乃是一位天虹子的道人所留,那手札中当是记载了一门精妙剑术,只是晚辈修炼禅法入门,不欲再多生事端,但又心慕剑道,因此踟躇。”
白云道姑道:“贫道入道年浅,未听过天虹子的道号,不过你不必多虑。玄门佛家皆有剑术传承,原本两家精要大相径庭,天虹子身在玄门,你修炼禅宫大有进境,只怕想兼修剑术,也没那个机缘。好在你现下修为弱小,还可兼修佛道两家真气,但要切记一旦到了金丹之上,便需做个抉择,否则再难攀高道途了!”
戚泽道:“是!”《小无相禅功》只有坐禅之法,并无御敌之术,他也知这座修道的世界,想要得到一门真正的神通传承是多么困难,思来想去,仍是决定取了那卷手札,瞧一瞧其中剑术的精要。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戚泽既下决心,便百死无悔。起身掸去衣上尘土,走到石床之前,恭恭敬敬跪倒在地,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响头,默默祝祷:“弟子戚泽,今日有缘得见道长遗蜕,求道长赐下剑道传承,弟子有生之年,定将道长剑术之精要发扬光大!”
祝祷已毕,这才起身,走到石床一旁,伸手去取那卷手札,并无甚么意外,轻轻巧巧拿在手中。那道人遗蜕也不曾生出甚么异变。戚泽无意间往石床上一望,咦了一声,石床之上满刻文字,每一字皆是入石三分,竟似以指力生生刻成!
那文字正是天虹子生平自述,只说自家幼即好道,费尽辛苦拜入五行宗为徒,天虹子毕生所愿乃是成为剑道宗师,修成长生,出入青冥,快意恩仇。可惜五行宗道法以练气为宗,不重剑术,天虹子的资质又非绝顶,与五行宗练气法门不合,磨炼了百年,勉强修成一粒金丹。
金丹修士已是各大派门中中坚战力,天虹子凝结金丹之后,被五行宗派出执行一桩任务,可惜天虹子游荡了一甲子,也未完成,索性只与门中通信了一气,便来到伏龙山中,潜心研创剑术。
天虹子修道资质一般,然于剑术一道颇有天分,过了几十年居然真的被他创设出一套威力极大的剑法。天虹子兴奋之余,也生出隐忧。他要创出一部直指长生大道的剑法,剑近乎于道,而非只是一样奇淫技巧而已。再者他发现所创剑法仍是以五行宗道法为根基,与他本意不合。
天虹子心高气傲,一心想独创一门高深剑术,自家做那开派之祖,可惜若不能凭此剑术证就长生,终究只是枉然。天虹子灰心之余,又重整精神,着手再推演剑法。
第一步将剑术中五行宗道法的痕迹尽数除去,又历经十余年功夫,天虹子终于完成这一步。新创的剑术与五行宗道法已没甚么相干,威力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更上层楼。但到了第二步,将剑术一鼓作气推演到长生境界,使后来修士能借此修成正果,天虹子这时才惊觉自家也不过区区金丹,要创出长生级数的剑道,简直痴人说梦。
天虹子又努力推演出金丹之上的一层法门,但囿于境界见识,无异盲人摸象,只能尽数删除,只保留了金丹之下的剑道传承。此时已过去接近二百年,天虹子已然垂垂老矣,纵使金丹道行,亦不能再为他延寿半分。
天虹子将剑术誊录于手札之上,又费尽辛苦寻到当年的后人,只是不欲后人得之太易,失了进取之心,只传下一部游记,内中暗留了石府、手札的消息,才又返回伏龙山中,安然坐化。
天虹子乐天知命,虽寿元已尽,并无沮丧之意,在自传中言道,自家资质不成,本无长生野心,只求后辈有缘之人能将他毕生心血所创剑法发扬光大。
戚泽看到最后,石床之上赫然写着:“凡有缘人入吾洞府,当诚心叩拜,则可得吾心传。若能修成金丹,可与五行宗弟子试剑,好叫吾师门知晓,吾修道不成,仍有一派宗祖之姿!”
若是齐福瞧见最后这段文字,只怕要气的活转过来。齐承刚愎自用,只想将剑谱据为己有,根本不存尊师重道之心,上来便直取剑谱,全无叩拜之事,因此与天虹子衣钵失之交臂。
戚泽自是不知齐承铩羽之事,看罢天虹子毕生自传,叹息一声,又对着天虹子恭恭敬敬三拜叩首。待得礼毕,那天虹子遗蜕忽然一软,散成了一堆灰烬!
戚泽不料有此一变,想必天虹子生前早有安排,便用其所穿道袍将骨灰包好,仍旧放在石床之上。揣好手札剑谱,对白云道姑道:“晚辈已取了这位天虹子道长衣钵传承,便是其隔世传人了。”
白云道姑也有几分感叹,道:“不成长生,终是画饼!好在《小无相禅功》是当年那烂陀寺灭去之后,传诸世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