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生气
到了陈先林的暗杀。
他可真是心虚得不行啊。
可我也没想到,他的本事居然也大到不行。
这森严如牢笼的锦衣卫所,居然也有他的爪牙盘踞其中。
我是在顾长钦进宫的那个夜晚被迷晕的,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地上,而正前方坐着一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身影。
“花姑娘,好久不见。”他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声音苍老又低沉,“算了,还是叫你李清歌吧。”
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四年前的那个夜晚,是我毕生的噩梦。
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在我身上承欢,我心心念念的人被我亲手推向远处。
我犹记得自己发出嗤笑地口吻说:“顾公子,你一介白衣,如何与当朝御史大人相比呢?”
我在他惊讶又愤怒的神情中将手指向了他身旁的中年男人,反手一勾,意思早已不言而喻。
我将自己的初夜卖给了陈先林,也是爹爹生前最大的政敌。
陈先林搂着我上楼的时候,顾长钦还在身后拽着我的衣袖,似是不解也似祈求,我强忍着泪意将他的手指拂去,指尖眷恋又克制。
陈先林拇指上的扳指紧紧硌着我的腰,好似警告,我低笑一声道:“顾公子,切莫强求。”
那年我十六岁,顾长钦十八岁,年底他就要参加翰林院铨选,他的大好前程,可不能毁在我身上。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开口刺他:“怎么?御史大人是想重续四年前的旧缘?”
十三
他笑了笑:“我没工夫和你玩小姑娘的把戏。李清歌,本来我可以放你安稳活到死,是你自己不珍惜啊。”
他好像做了一个手势,黑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影,手上还有还提着一把刀,在黑夜里泛着森冷的光。
“你那个竹马倒是有些本事,这些年来在暗地里查李愈的案子,都让我有些棘手了。”他点了点我,示意手下可以动手了。
“不过你放心,处理完你,接下来我就送你那竹马下去陪你。难得他居然不嫌弃你是个破鞋。”
我的双脚用力向后蹬着,想要躲开那人越来越近的刀锋,嘴上还在反击:“呸!你个老贼,政绩比不上我爹就陷害我爹!陈先林,就算我爹死了,你也还不是轮不上这相位!”
我终于顺利刺到他的痛处,他起身走了过来,一脸狰狞地望着我。
在我以为他要大发雷霆之时,他却冷笑一声,蹲在我面前,粗粝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脸:“你且下去告诉你爹,那晚我是怎么睡了他宝贝女儿的。”
“杀了她。”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眼见刀锋朝我砍来,我闭上了眼,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
我再一次听到刀身落地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清晰又动听。
有人从窗外射了一支箭,打落了向我砍来的刀。
几个瞬息间,有人踹开了门大步跨了进来,身后紧跟的锦衣卫们随即上前制住了想要以我为要挟的陈先林主仆。
我望着钉在我身后墙上的箭羽,落泪。
这支箭,从此也射在了我的心上。
我被来首那人打横抱起,他一言不发眉头紧皱,我又在想,先前果然是错觉,生气才是他的常态嘛,他怎么会转性呢。
陈先林被束缚着跪在地上,青筋横跳:“顾长钦,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