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她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叫许敬南
她知道他是许怀义从南边捡回来的,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
可即便许小寒再不像他,两人也是叔侄关系,有共同的生活习惯,看见她的时候陈慈就会忍不住想到许敬南
许是许小寒的话提醒了她
接下来的日子,陈慈开始变得勤快,于是她笔下的画也多了起来,大多是些没有脸的人体写形
她每次动笔,许小寒都不用凑近看,就知道画的是谁
一天又一天,这样姿势多变却又身形单一的画渐渐堆满陈慈的老宅,铺天盖地,犹如思念的海洋,陈慈则淹没其中
早在半月前邱涛就将许敬南失踪的事通知到他家里
许怀义听完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这个风烛残年,几乎两度丧子的老人展现出与他年龄相反的刚毅,当初许敬南决意要回去的时候,他就料想过最坏的结果
不像其他家属,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也没有情绪失控的哭泣,只在临挂电话前跟邱涛说了一句
“失踪就是找不到人,只要没看到尸体,就还是有希望的。”
语气几乎平静
平静到电话那头的邱涛听了,都不觉他是在跟自己说话,那语气听起来,更像是老人在强行说点什么来安慰自己
挂了电话的许怀义坐回院里,看了看身边的老伴,又看了看陈慈老宅前那片被人翻腾得油光水亮的稻田,突然反应过来又到了每年下秧的时候
招手将不远处的许小寒叫过来,让她明天上街把秧种买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许怀义请了人将田里地里该插的秧、该撒的种都弄完了,许敬南没有消息
地里的庄稼一片青绿的时候,许敬南还是没有消息
就这样夏天到了秋天,稻田一片金黄,许敬南依旧是没有消息
所有人,从一开始抱有期待的焦急一直等到后面的麻木不仁
新一个年关过完的时候,陈慈久违的出门,去镇上参加了一个婚礼
李家仍旧不同意女儿的婚事
李耐静并没有选择妥协,婚礼她父母也没有出面,由她自己请了些至亲在镇上的小饭馆简单摆了几桌
自己主持自己的婚礼,不冷清但也不热闹,但人是开心的
仪式也很简单,并没有繁重的程序,没有吵闹翻天的鞭炮,也没有喧哗的接亲堵门
陈慈到的时候两人正轮着桌子敬酒
大冷的天,张诚只穿一套西装,李耐静里面则是一条正红旗袍,外面虚套了件小披肩,露出大半截光滑的手臂
写有新娘新郎的胸花红艳艳别在身前,两人满脸笑意的走上走下,像是不觉得冷,看得陈慈只是摇头
见她来了,两人一同往外走,要来迎她,被她摆摆手拒绝了,让他们先顾着其他客人
陈慈谁也不认识,也不需要寒暄,自顾自的挑了张人少的桌子坐过去
等到下午时分,宾客都走完后,陈慈才有机会和李耐静说上话
她把手里的袋子打开,从礼盒里拿出一个质地水润的玉镯子亲手给她带上,笑道
“新婚礼物。”
两人坐下来,聊了不大一会儿陈慈却起身要走,李耐静站起来将她一把按住,非要她再等一会儿
陈慈以为她有事找自己,还就真的乖乖坐在原位等她
看着她跑去和饭店老板结完账后又折返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递给陈慈
陈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提着有些分量
“这是什么?”
她问道
李耐静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
“才收的礼金。”
“刚把饭钱给了,点了一下,够还你的十万。”
陈慈愣了下,随后啪的一声将袋子放到喜桌上
“我不要”
李耐静和张诚一下没懂她什么意思
陈慈佯装生气,语气有些不悦
“我是上赶着问你要了吗?”
“提着刚收的礼金就要急着还我。”
“我是来喝喜酒,不是来要债”
面前的两人一下有些手足无措
李耐静涨红一张脸,有些着急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正好有,就给你了,没想这么多。”
陈慈看着好友慌乱的样子叹了口气,伸手去理了理她身前歪掉的红色胸牌,新娘两个字红艳艳的,还挺好看
陈慈的声音慢慢柔软起来
“我说过,我不在意这些,只要你幸福就好。”
她将袋子重新从喜桌上提过来,亲手递回她手里
“现在你重新收下,就当这些是我今天随的礼金。”
她笑起来,眉眼好看的弯在一起,语气少有的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