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
曹髦在她面前蹲下,盯着她看了数秒。
“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地很像。只可惜,我与父亲毫无相似之处。”
话音未落,一双有力的手掌就将她脖颈紧紧握住。
“陛……”
夏侯妍的话被卡在喉中,脸色渐渐涨红,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
她死命去掰他的手,却敌不过他的力道,只能任由掐在脖子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你若是死在朕手上,他还算从未失手吗?”
少年天子的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口中重复着这句话。
双手渐渐使不上劲,夏侯妍两眼泛白,脑中乍现一片白光。
就在此时,手上力道猛然一松,冰凉的空气大口灌进肺腑,她猛烈地喘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曹髦则大梦初醒般站直了身子。
“朕还没输,朕还有机会,朕不能杀你。”
“你走吧,他已经回来了,收拾你的东西去他身边吧。”
曹髦一边说,一边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向门口。这时,殿外忽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宦官尖细高亢的声音陡然响起,“陛下,陛下,司马将军进宫面圣……”
这声音犹如指甲刮蹭琴弦一般,刺破宫中永夜般的宁静。
曹髦身形一滞。
进宫面圣,说得冠冕堂皇,哪个臣子会在夜间不经通报直接进入皇宫?
不待他做出反应,殿外已响起一片沉重的脚步声,那是铁靴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夏侯妍抬眸,门口赫然立着一道颀长身影。
是司马昭。
他穿一件玄色狐裘,矜贵威严,大步走进殿中时,腰间佩剑闪着寒光。
大臣面见天子,需卸下所有兵器、垂首缓步而行,今日的司马昭却全然不顾这些。
行至曹髦身边时,司马昭微微颔首。
“见过陛下,臣司马昭特来接臣妻回府。”
四目交接之际,曹髦竭力收敛眸中怒意,司马昭的眼中,却是不加掩饰的冰寒。
这一局博弈,是他曹髦输了。司马昭接过司马师的权柄,名望兵权尽在他手。他没能拿回洛阳,更遑论控制全国。
但一切还远未结束。
司马昭走到夏侯妍面前,将她从地上拉起。
“这么冷的天,为何坐在地上……”话还没说完,视线擦过她脖子上的红痕,司马昭硬生生顿住。
五道红色指痕清晰地印在细白脖颈间,司马昭一步跨到她另一边,果然,另一侧也有。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处。
“疼不疼?”
他的声音比动作还要轻。
夏侯妍别过脸,向上拽了下衣领,想要遮住那痕迹。
“我没事。”
在他离开洛阳时,她已好些日子不同他说话,如今忽然开口,司马昭脸上露出柔和笑意。
“没事就好。”
司马昭视线转向门口的曹髦,一双美目微微眯起,手已握住剑柄。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没人能动她一根手指,纵然是天子也不行。
在他身边多年,夏侯妍已了解他秉性脾气,但今夜归来,他与以往又有些不同。她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只觉他周身萦绕着凛冽冷意,比从前更有压迫感。见他以冰冷视线盯住曹髦,心下立刻狂跳起来,下意识上前按住他握剑的手。
司马昭看向她,眼中泛起柔波,手也从剑柄上松开,反握住她的手。
“你放心。”
短短三个字,他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我们回家。”
携夏侯妍走过曹髦身边时,司马昭停住脚步,“臣妻体弱,不宜侍奉太后,日后还请陛下和太后体谅,勿再强人所难。”
一句话敲打皇帝、太后两个人,不仅表明他已知晓郭太后与曹髦的勾连,也警告他们以后不要打夏侯妍的主意。
曹髦捏紧了拳头。
“据朕所知,司马将军尚未成亲。”
“未婚妻亦是妻。元姬与我早有婚约,不日即将完婚。”
曹髦抬眸与司马昭对视,眼中有不忿与愤怒,但最终按压下去,只余一片平静。
“司马将军星夜兼程,辛苦非常,宜早些回府休息。”
说完这句话,曹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偏殿。
殿外走廊上,戎装士兵分列两侧,持枪而立,一眼望不到头。
曹髦孤独的身影在走廊中渐行渐远,只有三两宦官不远不近的跟着。
轻而暖的狐裘披在她肩上,夏侯妍下意识回头,司马昭则低了头为她细心系好狐裘的带子。
被司马昭圈在怀中,同乘一马时,她蓦地想起幼年那场大火,彼时,她也是这般被他圈在臂膀中,同乘一骑,如今时过境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