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23 悬崖边缘

等到两边队员都已就座，教练也坐上了各自席位，比赛就正式开始了。第一场是单打二号的比赛，在裁判还没有报出上场选手的名字时，忍足和向日便已经站在了场边。

与不断做着腿脚准备活动的向日不同，忍足仅仅站立着，眼神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波澜，也没有望向观众席。本想不用喊而是举起刚才领取的加油巾的方式为他们助威一下，但他好像完全不会注意到这边。

计划夭折，我叹了口气，把加油巾重新折好收了起来。

对面出战的是叫作菊丸英二和桃城武的选手，两人我都在刚才见过。不过，菊丸这个名字……

当他在空中跃动的敏捷身姿出现在视野内时，我才想起了他就是向日提到过的特技式击球选手。但向日说得没错，菊丸的动作光是从难度上看完全比不上月返，也许在他眼里这就是半吊子水平也说不定。到现在为止忍足和向日一路领先，青学这方被死死压制着翻不了身，我所在的区域应援声也渐渐变响了。

然而就在这时，有什么人的出现让青学一侧看台沸腾了起来。

“大石副部长！”

“大石来了——”

就像魔法似的，系着加油头带的大石到来后仅仅五分钟，菊丸和桃城就像换了两个人一般。从刚才的毫无默契到眼下的心意相通，甚至还做到了使用高难度阵型，他们迅速从被压制的谷底爬了上来。

两边的比分渐渐逼近了。

但是……向日流了好多汗。就算从我这个角度，也能清晰看见他因喘息而显得有些透支的脸色。交换场地的休息时间内，他用双手撑着膝盖不断喘着气，看起来已经累到了极点。

忍足用毛巾擦着汗，不忘细心地给向日递了一瓶水。他什么也没说，只向对方选手席上望了一眼，随后侧过脸来。

一直固定着视线的缘故，我与他扫过观众席的视线相撞了。然而，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几乎立刻便将视线撤离了观众席。

他是真的看见我了……吗？

继续进行的比赛很快赶走了我的疑问。为了掩护疲劳的向日，忍足在后场逐渐开始施展本领，凭借一己之力顽强地阻止比分拉开差距。但坐在观众席上的我心里很清楚，现在的他，根本不是在以一敌二。

……他是在以一敌三。

对方忽然觉醒的原因只有中途到场的大石这一个可能，拥有精神支柱的他们，就算说是在进行三人的双打也不为过。

比赛结果在我意料之中，忍足和向日以4-6输掉了第一场双打。说实话以一敌三的情况下能坚持到这个地步已经相当了不起了，但……

我只是观众而已。

仅仅作为观众的我，是没有办法真正体会他们的心情的。我攥紧背包背带，将目光投向刚下场的他们。向日似乎还没有走出体力透支的漩涡，而坐在一旁的忍足头发上盖着擦汗用的毛巾，却只用右手触碰了一下，象征性地擦了擦汗，便俯下脸去，从我这里再无法看到任何表情了。

……他看起来沉默极了。

榊并未责骂他们，即使这样我也没能消除不安感。胜负本来仅仅是常事，但不知为何，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背带已经被攥得满是褶皱不像样子了。场上冰帝的应援声再次响起，我定睛看后才发现指挥着的人竟然是宍户。他反扣着一顶蓝色鸭舌帽，以短发衬托的面容看起来有些陌生，而站在他身旁的凤也意外地脸上没有笑容。

我相信第二双打的失利并不能阻挡冰帝前进的脚步，但毫无来由地，我总感觉自己从刚才的不知哪一刻起便脱离了赛场，似乎接下来的比赛都不能再引起我的兴趣了。

咻——

凤的发球依然像我初次见到时那么快，也引来了场上各处的一片惊呼。泷拿着秒表向抱着臂的迹部说了些什么，迹部则以颔首作为回应。在他们的谈话间我仿佛能听见来自向日的声音，当我望向他时，他已经恢复过来似的在拧瓶盖了，然而忍足却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也没有将毛巾从头发上取下，只不过为了看比赛而稍微抬起了脸。

方才后半场的跑动应该已经让他相当累了，但不知为何，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完全无法集中于比赛了，我还是第一回看见他如此消沉的样子。

我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穿越层层观众走出了球场。

即使站在自动贩卖机前，下方网球与球拍碰撞的声音仍然能够毫不费力地传入耳中。我分着神，手指不自知地按下了机器上的某个按钮，两秒后，瓶体坠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连自己买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弯下腰取出饮料，才发现是一瓶乌龙茶。

本想一方面当作慰劳另一方面当作一直被请客的还礼送给忍足，结果现在我才发现我连他究竟喜欢喝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上次进计算机部部室喝茶也不清楚是否只是礼节性的接受——我不由得犹豫了。

……但，明明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