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刚到朝歌的日子过的很平静。
东鲁和朝歌在很多习俗上不一样,王上派了很多礼官来教导她学习礼仪。因为殷寿在王家侍卫队任职,在宫里上很有威名,故此礼官和侍女们对她也很恭敬。
东鲁方言口舌偏钝,与朝歌使用的雅语发声清薄巧俐大不相同,她背着拗口的祷词唇齿直打架,礼官不敢教得过分苛刻,折腾一天,也只纠正了一段的发音。
日近黄昏,风卷着枝桠上捎带的春意吹过庭院中间的池水。
礼官躬身行礼退下了,南池正准备收起写有祷词的布帛,姜月按住她的手,把布帛摊平在自己面前的桌几上,用雅语费劲地说道:“你放下,我再看会。”
南池听着她奇怪的腔调,忍不住噗嗤一笑:“贵女,奴从未见过您如此的憨态…”
她赧意漫上脸,催着南池赶紧出去,“你不是还要去浇你带过来的海石花吗?快去吧!”
她到朝歌的第二天,随行的车上东西都被殷寿吩咐人搬回了这个别苑,其中有一车厢满满的海石花,是她的哥哥姜桓楚命人准备的。
“世子说过贵女最喜欢这花,恰好海石花的花期在贵女成亲那段时间,我这么努力地浇水是为了贵女,明天早上贵女得让厨房多给我几个芦糕!”
笑着看南池蹦蹦跳跳地出去之后,她又开始扶额看着看着眼下的布帛,上面已经密密麻麻添了好多她的笔记,可实际读起来依旧拗口非常。
“东方之彼,振振公族,硕人……”她摸着自己的笔迹一个字一个念道。
“‘硕’舌头不应该抵在牙齿上。”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姜月一跳,她抬眼看到殷寿抵着剑闲适地坐在长廊的栏杆上。
他轻拿起剑鞘在地上磕了磕:“你终于看到我了。”
姜月收起方才懒散下的坐姿,手下意识掩住桌几上的祷词,“你怎么来了?”
殷寿看她遮掩的动作,挑眉转头看着被长廊围起来的水池,“我在这盯水面上的破叶子盯了一个下午,别遮了,你面薄不好意思请教礼官,私下再怎么苦练都是错的,我看你几日丝毫无长进。”
“我没有,只是我一直错,我怕叨扰了礼官……我记了批注,私下这样练习是有用的……”
“让他来就是教你的,你有什么怕不怕的。”殷寿好笑道。
“……”姜月沉默不语,只低头。
蓦地殷寿没了声音,她正欲抬头去看他,耳边却听到他缓缓地说道:“硕人其欣,你跟我念。”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屋里来到她的面前。
姜月挽了挽垂在耳边的发丝,从善如流地跟着念道:“硕人其欣。”
“不对,是‘硕’,不要伸舌。”
“硕人其欣,”姜月盯着他的嘴巴,模仿着复述了一遍,然后问他,“对吗?”
殷寿眼神像是突然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倾身而至,“你不怕我?”
姜月:“我为什么要怕你?”
殷寿突然语塞,嚅嗫道:“你和相处了一个多月的礼官接触都守己端持的很,我最近来去匆匆未能和你多见一会,你好似一点都不与我生分。”
“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我为何要与你生分。”姜月收敛眉眼,一番话说的看不出情绪。
殷寿不语,抚着她刚刚挽的并不整齐的碎发,“你说得对,我们没什么好生分的。”
姜月任由他摸着自己的鬓角,依旧保持看布帛的姿势一动不动,殷寿的指尖划过她的眉,声音哑哑地说,“姜月,你比我想象的勇敢的多。”
然后撤回身躯,指着她指过的地方,继续念道:“草木其泽,被而润商……”
姜月就随着他的指尖,他的指尖在哪她的手指就跟着去哪,然后盯着他的嘴型,像稚子学语一般,一遍一遍重复发音。
……
月亮升上中空,殷寿看了一眼远处高高的阁楼的上的灯火明灭了几次,把她的手从布帛上挪开,“今天就到这了,那边护卫队马上换我值守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殷寿起身要走,姜月叫住了他,“你等等。”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玉佩,但上面穿的不像是玉,泛着闷闷的光,“这是海石花的种子,海石花长在海边月光照着的浅水里,渔民在夜晚打渔,只要看见了海石花就知道到家了,在东鲁,把它的种子带在身上是祈佑平安的。”
殷寿接过青色细穗的挂佩,别在腰上,“你听说了昨天刺客的事了?”
姜月看他别得潦草,伸手帮他理了理,“南池听其他宫人说的,你去吧。”
殷寿握住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颔首说:“那我走了。”
姜月望着他离开的影子,在满地月光洒下的清辉里越来越远。
她突然轻笑一声,吹灭了烛台上的灯盏,就坐在门槛上,看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