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点五十五分，偌大的操场中央站满了全体师生。桑榆跟着三班的同学们一起，站在了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

他们班的队伍是直接按照教室里的临时座位走S型排的，肖凯也没有再做身高调整，桑榆就夹在了陈东隅他们三人之间，顺序依次是蒋泽延，林斯言，桑榆，陈东隅。

整理队伍时，桑榆不经意地回过头，瞥了一眼已经大变寸头的某人，心里疑惑道：他怎么出去遛个弯的工夫还剃了个寸头回来？难道是半路被教导主任给抓住了？

“喂喂——”

随着主席台上麦克风发出一阵试音，一道富有磁性的女声响起。

“各位同学们请安静下来，今天我们将举行新一学年的开学典礼和新生军训动员大会。请各班的班主任清点好本班人数，整理好队伍，开学典礼即将开始。”

话音落下，肖凯从头到尾又将三班的人数清点了一次，确认无误后，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了三班的最前方。

八点整的时候，开学典礼正式开始进行。

在主持人的开场白介绍中，领导们接受着台下众人的目光洗礼，一个一个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

麦克风最先交给了坐在C位的领导，他向着台下的师生鞠了一个躬后，开始发表讲话：“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大家好。走过盛夏，步入初秋，江东一中又迎来了新的一批学子。去年，经过全体师生的努力……”

台上的人拿着稿子照本宣科，台下的人垂着脑袋昏昏欲睡。桑榆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不自觉地朝前点了多少次，当她耳边响起一阵热烈鼓掌的声音时，她知道，开学典礼结束了。

其他年级的学生按照秩序依次退场后，操场上只剩下了高一和初一的新生。然而时间一秒也没耽搁，紧接着，军训动员大会又开始举行。

江东一中每年军训请的教官都是部队的官兵，他们都是少说多做的作风。在发言环节中，除了总教官在台上多鼓励了大家几句外，其他教官们都只是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整个大会干脆又利索，全程不到十分钟。

“全体教官听令，现在都到自己所带的班级去整理队伍，整理完毕就开始军训。”

总教官一声令下，身穿迷彩军训服的一群教官在操场最前方位置立刻排成了队列，紧接着，他们踏着整齐又响亮的步伐依次走到各个班级面前。

桑榆偷偷歪出脑袋向前方探了一眼。

带他们班的这个教官长相有点凶狠，看起来就是不讲情面的类型，这让她不得不为接下来军训的日子多一份担忧。

一阵震破天的哨声在这时突然响起，众人迅速按照总教官的指令站好，开始寂静无声的军姿练习。

这会儿的太阳已经初现毒辣，大概过了十分钟，陆续开始有人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打报告请求休息。

桑榆原本正通过在脑海里想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斜前方的一个男生突然大喊一声“报告”，吓得她身子都抖了一下。

带三班的教官姓赵，听到报告声后，他很快就走到了那个男生旁边。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后开口：“说！”

男生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教官，我肚子不舒服，请求休息。”

赵教官睨了他一眼，声音平淡：“现在休息一分钟，晚上单独加训十分钟，还休吗？”

话一出口，男生蒙了两秒，随即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个人的额头上或多或少都沁出了一些汗水。就在桑榆感受到额头上的汗水快要流到眼睛里时，军姿结束的哨声适时吹响。

“休息五分钟，待会儿集合后各班教练带开训练，解散！”

瞬间，操场上的人群作鸟兽散。

桑榆吁出一口气，赶忙从口袋里扯出了一张纸巾。她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走到集中放水杯的位置。

在太阳光下晒了二十分钟，人早已是口干舌燥的状态，等她再放下水杯时，里面已经见底。

赵教官确实如同桑榆所猜想的那样，在训练过程中十分严格，只要出现一丁点错误，无论男女生都会被立即召出队伍，罚做十个俯卧撑。

每抓出一个人受处罚，三班整体的训练效果便会提升一些。在连续三次准确无误地完成所有指令后，赵教官松了口，他大手一挥，让三班错开其他年级的下课高峰，提前解散去了食堂。

天气炎热，桑榆没有多少胃口，在食堂勉强解决了一碗小米粥后便回了教室休息。

她趴在课桌上小憩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的动静。

过了几秒，前面突然有人开口说话，“阿隅，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尚未清醒的桑榆大脑还处在宕机状态，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所学校里并不会有人如此亲昵地叫她，只是听到这个称谓便下意识地按照话语里的旨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