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在寺庙养伤,远离城中喧嚣,可山中狂风大作,时不时惊醒姜鸠。更由一次,受惊醒来,引得伤口撕裂。
“这是前几年落下的根,”秋霜向萧修晏道明缘由,“当年老爷伏诛日,是风雪寒冬夜,官兵破门而入,将宅子里所有人抓了起来。还有前几年,夫人狠心要送小姐来长安城,路过荆楚时,途遇山中巨石滚落。是以此小姐最是惧怕轰响。”
原来如此,萧修晏坐在旁边,忽然心碎浮起一股异样清晰,竟有些同情她,可怜她。
“阿姊,不要走。九儿会乖的,以后一定会听您的话,阿姊不要走!”
萧修晏原本靠着床榻打盹,自己衣裳忽然被人用力地扯了一扯,他睡意向来浅,是在边疆养成的习惯,敌军突袭可不管你什么时候睡着。
萧修晏伸出的手,在将要触碰姜鸠时候收回。
附耳去听她梦中呢喃。她口中的阿姊?那个舍命救皇后的女子?
“阿姊,你不要去那里!会死人的,我的命不值钱,阿姊你回来,你回来啊。”
姜鸠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必然牵扯伤口疼痛,可这也无法唤不醒梦中的人。
她被梦魇住了。
萧修晏想去叫人,姜鸠想是知道他会离开,猛得扣攥住他的手腕,两只手拢抱着,像是梦中海水里,抓住一根漂浮。
“阿姊你不要走,九儿会听话的,躲在这里。爹爹走了,九儿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她痛苦又压抑哭着,想一个被遗弃的孩童,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很快将一小块衾被打湿。
“姜小姐你醒醒。”这会萧修晏手上用了力,想去把她拍醒,可还是不行。
手搭在她单薄肩背,掌心柔软温热。
是从来未有的触感,独属于女子的温柔。萧修晏也是男子,他直直愣在原地,耳根子猛得刺红起来。
人的身体竟能纤细到这般地步,孱弱如同一只兔子。他不是残酷的人,掌心的颤栗与耳边绵绵哭声令他狠不下心来。
“阿姊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萧修晏缓和语气,听着自己的话脸部表情僵了一下,他学着记忆幼时母亲哄着胡闹的兄长。
倒也是神奇,哄了几声,原本哭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姜鸠身体慢慢蜷缩起来,像婴儿在母亲的怀抱里,手中紧紧搂着一个值得信赖的东西。
而姜鸠就这般抱着萧修晏的胳膊,如同珍宝,萧修晏就着这个怪异姿势:背靠着床榻看向桌面那几支蜡烛,一只手在榻上,不敢乱动。
外头那些婢女侍卫不知去了哪儿,竟没人听见里面的动静。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上面的人喃喃呻/吟一下,微微抱怨,“秋霜,光太亮了。”
听这声音,像是清醒了。
可萧修晏不敢往后看,抬起没有被抱住的手,手劲狠绝,朝前方的蜡烛的投掷东西,准确无误的,沉闷的啪嗒声,烛火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萧修晏试着抽了抽手回来,可姜鸠更加用力将其抱在怀里。
以往学过一个词,叫“坐怀不乱”,说是得高望重、品行高洁的君子无论面对何种诱惑,仍旧能不为所动。
萧修晏深深吸一口气,自己是否为“一夜君子”。
他试图让自己不乱动,处在姜鸠怀里的那只手是陷入火笼,烫得他指骨关节不敢乱动半分,否则,稍不注意就会触碰女子敏感肌肤。
室内陷入黑暗时,眼睛失去作用,耳朵便比平常更为敏锐。
明明外头狂风猎猎之下,可他听着身后的沉稳绵长。呼吸,敏敏浅淡似有若无。
他不知道,就在屋内黑暗瞬间,身后那双眼睛睁开,眼底一片清明,淡漠盯着他的后脑。
。
翌日,天色渐明时,萧修晏才打了个盹儿。婢女进来,他瞬间惊醒。这会儿动作好不犹豫抽回自己的手。
难得的,这次她没有拉住,而是神色痛苦,眉尖蹙起缩了缩身子。
缩回手后,因之前萧修晏的手臂贴着姜鸠的脸,没会儿他反应过来,她的体温不对劲。
“她这样子,起码烧了大半个夜!你守夜的,难道一点也没发觉!”
居安大夫痛心疾首,看萧修晏的眼神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简直一块腐石,“这背上的伤都裂开,衣裳都沁红了,你你你你!”
萧修晏手足无措,立在原地,难得被人这么奚落也不敢反驳半句。
婢女给姜鸠换了纱布和衣裳,入目的血。
“对不住。”
居安大夫冷哼,“可不是对不住,好歹人家拿你当情郎,舍命救你。你连个看护都不会,如此粗心大意,这往后要真是嫁你了才是受罪。”
“大夫!”姜鸠的婢女秋霜一听这话,立马制止,“还请您慎言,我家小姐和萧大人可不是这种关系,莫要平白侮了我家小姐清白。”
大夫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