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花艳艳,看红白桃李争妍。
徐羲和顶着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艰难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的桃树开了满枝的花,入目红粉。
一片花瓣恰好飘飘摇落了下来。
目光微微一斜,便看到了一圈围站在她四周正伸着脖子好奇张望的男女老少。
人群正中,除了自己,还有一位与她境地一般浑身湿透的少年,正一脸关切地单膝跪在她的身边。
少年蹙着眉,满脸急切,语气焦急:“姑娘,你怎么样了,可有意识?”
呛水窒息劫后逢生,仿佛耗尽了她全身力气,眼下只想在这一动不动再躺上片刻。
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他,想以此示意自己还活着。
一歪头,却仿佛要看进那双透亮的眸子里。
徐羲和不由打量起身边这位神情焦灼的少年。
少年并未着外袍,绯色的褙子遇水之后更显红意浓重,衬得脸色如同从他腰间垂落的那枚白玉玲珑佩一般透亮。
虽全身只着这一件配饰,但一看便知品质上乘定是价格不菲,白玉玲珑佩下缀着一个精巧的穗子,那穗子方才浸过了水,此刻垂落在地上又沾了些土,最后混成了泥裹在了精致的流苏上,而它的主人却毫不在意。
这少年也浑身湿透,但还算整齐的发髻上垂下来的银白冠带和额前几缕碎发只微微缀着几滴水珠,将落未落。
鼻梁英挺,剑眉入鬓,英气的脸上却意外生了一对光彩溢目的杏眸,正关切地盯着她。
徐羲和很是不解,明明自己正在古镇采风,路过一座石桥时,意外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循着叫声,发现一只小奶猫伏在桥外缘凸出的狭小石板上瑟瑟发抖,上不来又下不去,不知僵持了多久。
她把身子探出桥外,想要拎起这只可怜的小白猫,却不知怎么就从桥上跌落进了河里,感受到窒息随即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这怎么就在这儿了?
一霎间,记忆如同开闸洪水倾泻而来,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好似程序刻录一般加载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这是…穿越了???
徐羲和,汴京城徐家最不起眼的三姑娘。
她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兄下有一弟,自小在书院之乎者也读了几本书,也曾参加过解试,只是天资平平未入桂榜没能中举。
徐家本就是商贾之家,家里送他去学堂读书,既没期待他能考取功名,也没指望他能振兴门楣,只是想他能识得几个字懂得些许道理罢了,落榜之后顺理成章的开始跟着长辈们学着经商了。
只是家里都说:这徐二爷,多读了几本圣贤书,性子不免清高了些。
说不了溜须拍马的话,也做不来阿谀奉承的事儿,但经商天分又实在平平,手上掌管着的铺子一直不瘟不火,再加上这两年叔伯们为了分家争产又蓄意打压,徐二爷手下的这家酒楼几乎是一个入不敷出的局面。
生意上不及兄弟主掌的店铺红火,生活中又做不来曲意逢迎的圆滑,徐二爷他们一家三口又皆不善言辞哄不来长辈的偏爱,在世代经商的徐家属实是没什么话语权。
再往根源深究,徐二爷家的夫人,也就是徐羲和的母亲宋氏,一直都不是徐家二老认可的儿媳人选。甚至徐二爷在执意娶了她之后,这些年只得了徐羲和一个女儿,都没另纳小妾开枝散叶,更是惹得长辈心中不快。
最巧的还是,徐羲和出生没几天,素来康健的徐家老爷子突染重疾,没多久就过世了。
徐家老夫人颇受打击一度病到下不来床,当时就有不少人嚼舌根,说必定是徐二爷新添的这宝贝千金不祥,克死了她自己的亲爷爷。
后来老夫人虽慢慢走出丧夫之痛,身子也渐渐休养回来了,可因为那些没头没尾的风言风语,这些年愈发不待见徐羲和与这宋氏,顺带着连自己的二儿子都很少给好脸色瞧了。
虽不受待见,但好在这一家三口都是性子恬淡的人,安安分分住在徐家最偏远的西边小院,倒也远离是非,乐得舒坦自在。
直至去年开春。
老夫人又得了一场重病,名医看遍都没见有何成效。
最后,还是徐家长子徐大爷带回来一位据说在这十里八乡都很有名的江湖道人。
这老道先是围着徐家的宅子溜达了一圈,后又细问了一些家眷的姓名八字。
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又在指上点念片刻,眉头紧锁面露难色,说老夫人这病是因着徐二爷家三娘的命格跟老夫人的命格流年相冲导致的,汤药难解。
一群人窃窃私语,老道士只抚着胡须故作深沉,欲语还休,“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只要小三娘先去别地儿暂住一阵子,不同老夫人住在一处,避一避风头就能好。”
徐大爷听完老道士这话,直接忽略了徐二爷三口,冲着一旁围观的徐家家眷说得感伤,“这事儿委屈了羲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