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人含冤白流放3
,但在这几百年的时光里,她也习惯了。
这下神观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要跟自己一起在娘娘座下修行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意外和不适应。
但她心里更明白,这种不适应的来源并非是有人跟她抢在娘娘座下修行的机缘,而是来源于夫郎这个人。
她的内心在告诉自己,夫郎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
可她却笑着说:“好。”
很快,他们就正式谈论了关于阿水一事该如何解决、以及她这个神观该如何才能留下来的棘手问题。
可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来得最早、动作最快的官家人。
他们都还没有商讨个结果,就眼睁睁地看着世人带着农具来一一砸烂自己的神观。
崴来脚的阿善还为此努力争取了一下,只因她在这里待了很久,很多前来求愿的世人都记得她,记得她是在看守心上观的守观人,村民们才好心地跟她解释。
村民:“并非是我们真的要想拆心上观,这是上级的命令。上级说了,这心上观的神仙心术不正,不为民着想就算了,还联手跟断头岭的恶鬼有勾结,残害新人。这样的神仙不配在这片土地上。”
天怜衣左手牵着夫郎,右手拍拍自己的额头,这真是一件不好解释,更不好解决的事情啊。
阿善为何急得要哭了:“可...可娘娘神仙她...往昔不也是一直在给予大家想要的心爱之人吗?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啊。这阵子的恶闻不过是谣言,是谣言。”
在场的四个人里,只有阿善一个人在极力地挽留这座神观。
阿善就是这样一个人,若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视为很重要的东西被破坏,被抛弃,被污蔑。她就为此痛哭难过,更会为了自己留不住而伤感。
她为此哭得泪流满面,惹人怜爱,可村民也很实际地告诉她:“我们也知道你一直守在这心上观很久了,不舍得是真。可上级命令就是天,天是不可违抗的。更重要的是,我们两天内要是拆不完心上观,上级就要罚我们的五十两钱。”
五十两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来说是怎样的概念,那是全家一年的收入了。
当村民闯进心上观内,拿起锄头向神像砸去的时候,第一响声砸进了天怜衣的心里去。
可就算阿善千拦万拦,也拦不住村民们纷纷抬起锄头将心上娘娘神像砸得稀巴烂的事实后,她流着无助的眼泪看向当事人天怜衣。
她看见的是什么,看见天怜衣明明目睹这一切却从不所动试着挽留的绝情跟冷淡,好像被砸的是一个叫阿善的神像,而不是叫心上娘娘的神像。
阿善不解地说:“试试啊?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留不住呢?”
天怜衣也红了眼眶,深呼吸一声,防止自己的眼泪就此没出息地流下来:“麻烦良公子帮我拉阿善出来一下,不要耽误别人干正事。”
阿善听见这句话后怔了一下,整个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很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心上娘娘。
良人点头,然后一点一点将阿善带出来。
阿善亲自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摇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直愣愣地看着一切发生却不试着留一下?要是真的能留成功了呢?”
阿善:“娘娘,您为何不为所动???这是您的神观,这是您的神观啊!!!被砸的那可是您的神像,断的是您的香火、您的功德、您的一切成就!!”
是,被砸是她的神像,她的神观。断的是她的香火,她的功德,她的一切成就。
可她能怎么办,她能告诉世人本尊就在这里不允许他们砸吗?她能用法力阻止他们,不允许他们扛着锄头靠近自己神观一步吗?她能煽动村民的意识去反抗上级的命令吗?
她不能。
神官不能让世人发现本尊就在这,用法力阻止他们就是违反天规,理应被放流。
若是一不小心失控,法力伤到了人,那就要面临被灭形的风险。
她更不能煽动村民的意识去反抗上级的命令,因为这是人间,神官不能多干预人间事。
阿善见她还是沉默,又喊了一句:“娘娘,现在喊停还来得及。”
可天怜衣却淡淡地说了一句:“五十两,够他们生活一年。”
这句话很现实。
阿善拽住天怜衣胳膊的手也渐渐松下来,她的一句“五十两,够他们生活一年”就彻底征服了自己。
天怜衣故作淡然地说:“砸了就砸了呗,我在其他地方也还有神观。香火、功德、成就那些,也不会因为一个神观的消失而彻底被中断。”
可这是她最出名的神观啊。
一大半的人间信仰、人间香火、人间功德和成就都出自于这个神观。
看开一点吧,这是人间世人的决定。
就算她真在心里如何遗憾、如何惋惜、如何不舍、如何心痛,如何觉得自己往昔的付出都付之东流,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