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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发白。
“好受点了么?”祁期轻拍许姨的肩膀,而许姨则面色狰狞地对她点了点头。
“好受点了,我们就收拾东西,出发。”
二十分钟后,一切准备完毕,太阳开始升起,万道金光给挨家挨户的房顶都披上了一层霞光。
穿上许姨的外套,祁期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仿佛又是那个没有经历过末世,职责是救死扶伤的医者。
她带着装着药品的箱子,从店门口走了出来,一出门就闻到了一股油漆味。
“这样应该就行了。”许姨放下手中的黑色喷漆。
祁期转头看去,发现玻璃门被黑色喷漆写上了几个大字:苏凛,我们在避难所。
站在她旁边的祁朝两手提着满满当当几袋药,也注意到了“苏凛”这两个字,他有些震惊地看向祁期,可她却面无表情。
回过头,祁期这次没有感慨,也没有纠结。
一个晚上足以让她想明白,这是个人吃人的世道。
倒也不是在自我安慰或自我欺骗。
人吃人的世道,谁不是一身腥。没有人有资格置身事外,没有人能不染尘埃。
如果那天死的不是苏凛,便是她和祁朝。
活命而已,没必要在心里给自己定罪。
她轻飘飘地收回眼神。
“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几人走到停在路边的灰色面包车上,打开门,各自坐了进去。许姨和苏窑坐在后座,祁朝坐在副驾驶,而祁期则负责开车。
扭动钥匙,“轰隆隆”的汽车发动声传来。
祁期踩下油门,跟着手机上的导航,开了出去。
一路上看着周边的景象,说不震撼,是假的。
所过之处,皆是荒芜。
丧尸已经越来越多,曾经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丧尸的街道如今已经尸群密布。整个城市除了烟火和血腥味,就是人体腐烂散发出的尸臭。
“妈妈,我们会找到哥哥吗?”苏窑问。
“会的,哥哥就在避难所等着我们。”许姨笑道。
前座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面包车开上一条农村的土路,远处群山环绕,周围是一亩又一亩的地。
小麦肆意生长,金色的颜色折射在大路上,温柔地洒满了他们的去路。放眼望去,些许尸群在田地里游荡,倒也不违和,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
祁朝吹着风,看着眼前变幻的景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往手机上点了点,放了一首事后烟的Apocalypse。
歌手低沉的嗓音传来,他微微笑了。
“笑什么?”祁期问。
“以前我们宿舍开玩笑说,哪个人觉得自己惨到一定地步了,就开车开上一条永无止境的路,循环播放这首歌,开上一天。我以前还在猜,我们宿舍的哪个人会惨到这种地步。”
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低不可闻地叹口气,“啊,原来是我自己。”
哂笑一声,祁期开着车,思绪也逐渐放空:“活着,不就已经是一件很惨的事了吗。”
在一个人本该死去的时候,她却没死。
也不知道是命运的恩赐,还是惩罚。
她活着看到的了地狱的一切。
车子还在向前开,土路窄得甚至无法回头。
烈焰当空,人间吹来黄雀风。
阳光好得无可挑剔,他们踏上了一条无归之路。
……
经过的一片田地里,在如同树林般枝节横生的尸潮中,苏凛眼睛乳白,一只眼睛插着警棍,拖着血肉模糊的身体,
如鲸向海、似鸟头林,
消失在自己浩如烟海的同类中。
·
面包车从土路开了出来,行驶上了通往巷城的山路。
山路上没有车,没有丧尸,更没有人。他们畅通无阻的开了十几公里,直到周围变成了熟悉的高楼大厦。
这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巷城。
巷城经济繁荣,是有钱人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地方,却也是穷人的噩梦。
此刻,本该灯火通明的城市却像是回到了解放前,空有繁荣的外科,内里却空无一物。
“这里……是巷城?”许姨目光带着点慌张和惊讶。
此刻,巷城已经是一片废墟,一栋栋高楼耸立着,四周都是火光,荒无人烟,和延江别无二致。
车子忽然间骤停。
许姨因为惯性而往前撞去。
她精神又开始紧绷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往前探过头,本想说的话却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无数的车子堆积了起来,大的小的、红的蓝的、卡车摩托车,着火的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