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灯引
程?”
艄公暗暗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两人的穿着打扮,此番瞧来虽是未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然而衣料质地却是只那仙家人才用得起的。
再瞧这二人面相,想是哪派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随着矜贵公子出门游历来了,一看便是好骗的单纯人。
于是他手势一比划,眼神精明道:“二两碎银,成交便走。”
足足比人间市价翻了两倍。
宿渺也不犹豫,直接往须弥戒一点,便取出了几锭碎银递给了艄公。
艄公掂了掂银两,咧出一口黄牙,连带松老的脸皮子都跟着颤了颤,他道:“上来吧。”
船舟顺水,艄公手持船桨划动,夕风吹得河面涟涟,漾泛的粼粼波光如碎了一河的星钻。
宿渺稳当坐在船篷,垂着眼皮揉弄指节处的须弥戒,神色温敛。
而秦子休则行至艄公身旁,眼望那已然夕照西沉,暮色晦暗的天际,淡淡问道:“听闻水云城来客一向络绎不绝 ,缘何今日一见却是与传闻不符?老丈可否为在下解惑?”
艄公眼露诧异,瞟了眼秦子休:“老朽原以为你二人游历到此,是奉仙家之命帮忙除邪来了,方才便有几个仙家人乘了船去。”
“如今一看,竟不是?”
秦子休佯作肃然道:“此话何意。”
艄公唏嘘摇头:“水云城入了邪咯!前些时日城内有邪灵现身造了杀孽,将三家四户上下几十号人全给祸害了,可怜见的,没留下一个活口,墙垣瓦壁泼了个血淋淋的吓人。”
“但凡撞见这惨象的人,无不是夜发噩梦,没两个日头也死了,谁知道那是被吓死的,还是被邪祟入了身。”
“你说说这整的,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水云城哟。”
听此,秦子休正要再作详问,谁知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河内隐约急掠过的几道黑影。
与此同时,艄公慢悠悠又落下一句。
“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上老朽的船哟。”
秦子休神色一冷,霍然抬手挡住倏然袭来的一记鹰爪,随后反手一击,生生将那面目陡变怪异,双眼暴突布满血虫的艄公掀撞在了船蓬上。
瞬息一柄长剑入手,炫亮剑光破开虚空,朝艄公凛刺而去。
“子休!切勿伤他性命!”
一声娇喝宛如铿声落,秦子休下意识剑势一止,出手如电一掌灵力拍晕了艄公。
宿渺循声过去,急忙道:“我方才凭魂链一测才知他尚有人息,怕是被邪灵入了体,或可一救。”
秦子休正要应声,蓦然警觉转眼,望向了船外。
只见渔船不知何时漂到了河中央,周围环绕着数之不尽的黑影,水波流旋间形成巨大漩涡,似要将这小小船只一举吞没。
渔船猛然震晃,宿渺一个不稳就要倒向河内,秦子休下意识伸手一捞,却又是捞了个空。
踏空感骤来,宿渺心神猛地一提,反手一掌正正打在船篷时,似攀住了浮木般指骨用力一抓,竟是直直抓穿板木,锋利木刺骤然扎入指甲缝里。
宿渺痛得一记低哼,仍死死抓着不放,身体悬空着,随船身不稳而晃荡碰撞。
秦子休及时反应过来,强运灵源凝实魂体,瞬息将宿渺抱入怀内,于魂体再度虚浮前,让宿渺稳稳落在了船头。
宿渺惊魂初定,道:“河内有邪!”
秦子休并指一送,长剑瞬间疾射入河,破水而过劈杀数千水邪,尖厉鬼啸四起,刺耳又溃人神思。
秦子休冷声如冰:“此邪棘手,若无良解,怕是要生困几日。”
宿渺思忖一瞬:“邪之一物到底是由魔物转化而来,魔息可消,邪当亦可。”
她稳声道:“或可一试以音引邪,再作除之。”
秦子休眸色微动,看了眼宿渺:“你的手。”
“无碍。”语罢,宿渺将扎入指尖的木刺一一拔除。
她无视痛楚,双手微颤着错指掐诀,后分侧一划,瑶光顿现。
染血纤指如素绸,信手抚弦一拨,琴音骤起。
随指尖于弦上翻舞,宿渺有条不紊地往弦内注入灵力,节律渐快间,恍若高山流水般蕴含着浑厚力量,音波朝四野扩震而出,搅弄起浩大的墨瀑。
秦子休见机腾身一跃,掌息一凝间,长剑迅疾破水而出。
他抬手一攥剑柄,闪身掠入悬天墨瀑,将瀑内狰狞邪物一波接一波,尽数绞杀。
半刻后,缠斗休止。
须臾风平浪静。
秦子休飞身回到渔船,见宿渺抱着琴朝艄公方向而去,便也跟随上。
宿渺蹲身坐地,信手抚在艄公脉搏上,缓声道:“脉象虚浮,散而无沉,却有一丝微弱命息。”
“宿渺未判断错,他尚且有救。”
这话道来,却是为那声忙忙喝止秦子休的行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