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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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我才沉下心来回想刚刚梦中的场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揭露了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我怕我害死别人,背负人命。在陶染之后,这种恐惧感就埋下了,那不是什么悲天悯人,或许只是自私,不想活得那么沉重,与对错无关,就算杀人不犯法,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夺走他人生命。
想到这里,不禁后怕地往下摸索,直到手指试探地碰到脚踝处的铃铛,才松了口气。
明明是无奈才绑上去的,现在却离不开它了。
不由得叫人感叹战神这位驯兽师的慧眼,看准了我内心的软弱,只想轻松生活的人最易生出依赖,他们贪图安逸,找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不愿意再挪窝。
也许白玉真早已看出遏制“千蛛情丝”的不止“醒魂铃”这一个办法,之所以选择它,是战神想要在我身上留印记,好控制我,当时白玉真面露不快,是气我上当受骗,还替对方数钱。
我不禁脑洞大开……
这个金铃,会不会在我踏入南海的时候,突然消失?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战神借着出使的名义,将我送去南海,就像魔君散布谣言,将我送到天宫一般,目的是让“千蛛情丝”在不知不觉中搅乱那个地方?
可以说是废物利用,也可以说是借花献佛,魔君是始作俑者,战神是笑纳礼物的二传手,手一转,轻盈地把我这颗“定时炸‘弹”丢给懵懂的南海。
最妙的是,“千蛛情丝”还是魔君种的,大可以都推到魔君身上,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能打着“为爱徒报仇”的旗号介入南海内乱,与南海同仇敌忾。
等我被揪出来问罪之时,陶染的死就成了他与我这个妖女划清界限的天然屏障。自己的爱徒被我害死,他恨我,合情合理,人们会相信他说的,况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隐瞒了他早就知情这一点。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兵不血刃就能弱化南海,让他们再也构不成威胁……
越想越觉得像银练的风格……
………
摇摇头,竟然认真上了?
拉回思绪,感慨自己入戏太深。
也许曾几何时,银练真的这样打算过,想要利用我搅乱南海。
但他顶多也就是意淫一下,“千蛛情丝”是无差别攻击,方式、后果一概不知,属于开盲盒。
这种完全不可控的事,弄不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银练再怎么无法无天,他也不敢做,在基本的操守上,我倒是不怀疑他,好歹也是个如假包换的正神,太歪门邪道的事他还是收敛着的。
我看好你——这是走前他对我说的话,我无法分辨这里面有几分真心。也许他只是无人可用,但退而求其次也好,真的看重我也好,也只有这样,才有我捡漏的机会。我先天不足,劣迹斑斑,只能紧紧依附他,生杀皆由他,这样一个人,应该能让他交付一丝信任吧。
想着,掐了手决,再恢复神识时,“云筱”已经坐在我面前。
从这个角度看她,有种奇妙的感觉,可以肯定的是,在我扮演她时,女孩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她的皮肤冷而白,如官窑精心烧制的细瓷,在她的映衬下,四周的陈设布景也高档了不少。她看着我,我便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在意识里拱了拱手:“师傅。”
也不知她现在看到的我是什么模样,是一道像米其林似的白烟?还是一个拖着逗号尾巴的光球?
她笑笑地看着我,意思是,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我长话短说:“师傅,如您所见,我没有遇到危险,但找您来确有要事!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那个堕仙。”
“之前我说我还没有头绪,没办法和您说明白,现在我有了,这两天我理了理整件事,我觉得……这件事很可能与魔君有关,我说要把这件事拿回来握在咱们自己手里,是因为我觉得它是冲着师傅你来的,如果真是如此,那必然还有后招,叫别人去查,总归不能放心……”
没让我停就是有兴趣。
我也放开了一点,说:“首先,必须留她性命,查清楚到底是谁帮她获得‘升仙’资格的,临门一脚是师傅帮了她,但在那之前呢?修道需持之以恒,她长期被囚禁,荒废修习,根本达不到触及天雷的门槛。”
“玉真神君几百年的修为也不过是拼死强引天雷,她一个囚犯如何能做到?我不知第三位升仙者是什么情况,师傅可以找人去验证,想来必是苦修过的。”
“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便是,那个盘龙阵,有名有姓,说明不是第一次现世,曾经必然有过相同的阵,现成的经验,大可依葫芦画瓢,这就给‘人为’创造了条件,如果这件事真的有人暗中捣鬼,那城中之人的死法和数量一定也是有讲究的,可以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我没办法变出三万六千个人来让她再杀一遍给我们看,但我猜,其实她凭自己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