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失踪
苏蕙宁沉吟片刻,方道:“之前我总觉得,圣上才许了大殿下陪我去皇陵,大殿下便在御街遇刺,期间难免有什么联系。万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今生都会难逃良心谴责。昨日夜里睡不着,我又细细盘了一遍,总觉得哪儿不对……”
司徒钊看见她认真模样,不自觉地将筷子放下,一句一句仔细听起来。
“这事儿一环套着一环,屡不清理还乱,不如我们从动机倒推。有动机的,无非是您、三殿下、四殿下和陆丞相。您就不必说了,刺杀他对您没好处。若是三殿下,他都已经火烧宝月馆了,怎么会留下指向自己的物证?至于四殿下,他还住在宫里,只能由丞相协助。而丞相因为陆大姑娘之事迁怒大殿下,看似动机最大,但是他向来谨慎……”
“而且他和胡思年之间达成过共识,”司徒钊补充了当日见闻:“胡思年去过他府上,紧接着就弹劾老大。”
“既然找了胡御史出头,就更没必要御街行刺,所以肯定另有其人。你有没有想过,是大殿下自己?”
“不可能,”司徒钊斩钉截铁反驳:“他图啥,躲避谋害陆大姑娘的罪责?何况他还昏迷着,如何指挥人火烧宝月馆?”
“也是……”苏蕙宁聚精会神思索堵点在哪里,忽然被急促的喊声打断思绪。
“二殿下,苏姑娘,你们见到大殿下了吗?”来者是太医令孟春霖,神色慌张,一脑门子汗。
茯苓不解:“大殿下不是在床上躺着吗?”
“没有!”孟春霖脸上煞白,显然吓坏了:“夜里是我守着大殿下,不知怎么的睡着了。刚刚醒来一看,大殿下不见了!”
青天白日,一位病人,在自己府上离奇消失了?这怎么可能呢?
苏蕙宁第一反应是,喊来管家询问。
“不用喊了,府上没管家。”孟春霖哭丧着脸,“不光没管家,所有护卫、洒扫,连厨房都算上,拢共十几人,其中还有一半是才入府的。”
“怪不得早上膳房都没人,还得我们姑娘亲自动手,”茯苓咂咂舌,“大殿下还真是个怪人。”
司徒钊看着满满一桌子早膳,再看看苏蕙宁,不禁心生感激。
开阳奇道:“这么大的府邸,这么点儿人,够用么?”
孟春霖对着司徒钊回道:“老臣打听过了,大殿下不常住府上。”
苏蕙宁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院子,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是府里布置得太素净了,素净到几乎没有人间烟火气,与恢宏壮丽的外观极不相称。
开阳对着司徒钊调侃:“这么看来,大殿下没比你好多少啊?”
引得司徒钊一记白眼。
“府里不是还有十几个人嘛,就没人见过大哥?”
孟春霖摇摇头,已经急得团团转:“二殿下,您快拿个主意吧,这可怎么和圣上交差啊!”
昨日圣上特意嘱咐他好好守着大殿下,如今大殿下不见了,只怕他的脑袋也快要不见了。
司徒钊看着桌子上的美食,默默感慨没口福,当下拍板集合所有人,以司徒钧的卧房为原点,沿着各个方向分头找,所有御医待命,随时做好救人的准备。
他担心司徒钧在某个角落晕倒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找到得越早,救回来的可能性越大。
分开行动前,他对苏蕙宁再施一礼:“实在抱歉,又欠苏姑娘一顿饭,来日钊一定补上。”
司徒钧的卧房大概是府上布置得最华丽、最有烟火气息的地方,匾额上写着“映雪楼”三个字,笔力敦厚、温润如玉。
从映雪楼出来,穿过右侧角门,外边是一个小湖泊,许是没人搭理,反而水草茂盛。若是平时,苏蕙宁必会把这儿当成戏水游玩的好去处,只是如今,全然没有半点赏玩的心思。
苏蕙宁沿着湖边往北走,这是通往后门的方向。她想着,如果司徒钧还在府上,这么多人一起找,总能找得到;若是不在府上,那么从后门离开的可能性更大。
四处很安静,只能听见虫鸣的声音。茯苓忍不住吐槽:“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大殿下不对劲?”
苏蕙宁看了她一眼,示意继续说。
“陆家大姑娘叫陆盈雪,大殿下给自己住的地方取名映雪楼,他俩绝对有事儿。那他平时不住府上住哪儿,肯定去找陆大姑娘了呗……哎呦!”
苏蕙宁连忙扶住险些绊倒的茯苓,转身低头查看绊跤的物件。
一个烧符用的铜盆。灰烬之下,是一角未燃尽的青色信笺。
自打浣花溪红笺流行以来,各种颜色的信笺纸纷纷上市,红、黄、青、绿等颜色不一而足,其中青色笺纸在寺院最为流行。
苏蕙宁灵光一闪:“陆姑娘寄的信?”
“为什么烧了呀?”茯苓看看左右,“还选在这么一个地方?”
苏蕙宁也环顾四周,碧波荡漾、绿柳成荫,风景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