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天边蒙上一层阴云，夏季的天总会说变就变。

李语颜没管眼巴巴看着她的墨菊，进屋后让荷香将带来的东西给宋嬷嬷。

端妃疑惑：“这是？”

“我不喜欢这个发簪的样式，有些老气，”李语颜拿起一颗葡萄，轻轻剥去外皮，边嗦着甘甜的汁水边说，“母妃照着我画的样子将金饰熔了重新打吧。”

端妃瞅了一眼样子图，惊喜道：“确实好看。我们颜儿真聪明，竟然能画出如此精致的图来。”

李语颜腼腆低了低头，母妃时不时的夸奖赞扬久违了。

端妃让宋嬷嬷收好图画，使了个眼色：别担心。

她赶了伺候的人，和女儿凑在一起吃葡萄喝茶说话，“墨菊这两日学鬼很是认真，今天你来之前，和宋嬷嬷的干女儿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拌嘴。”

端妃接过宋嬷嬷送进来的糕点盘子，挥手示意她出去。

见人离开，又道：“两个人越吵越大，最后竟然动起手来。哎，母妃不爱吃咸味糕点。”

李语颜拿了一块奶皮酥递给她，听她解释：“两人都有错——”

“母亲，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也不会害我身边的人。”李语颜笑盈盈止住母亲接下来的话，无非是一些公正的惩罚。

“母亲，墨菊交给你管教，我当然放心啦。”李语颜咬了口桂花酥糖，“我来是想和母亲多呆一会儿，就不要说别人了。”

端妃眼睛一热，“好，我们母女俩说说话。”

十年分离，回京一月有余。李语颜重生几天，看着生她之人的脸，仍旧是恍惚。

端妃与女儿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不说他人算计，不谈衣食住行等琐事，只两人品茶说话，却沉默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

她细细打量女儿，一个月的时间，母女俩因血缘站在一起面对皇帝和其他妃嫔，两人关系并不亲近。端妃能感觉到在两国宴会后，女儿主动跨过横在她们之间的阻碍，亲近与她。

‘轰隆——’一声闷雷炸响，空气越发沉闷。

端妃看了一眼屋外，叫宋嬷嬷：“让那两人回去反省！”

宋嬷嬷离开，母女两人说了几句宫中闲话，一心念着女儿幸福快乐的端妃终于问出她原本不想提起的问题：“颜儿。”

李语颜：“嗯？”

端妃斟酌用词：“那一天，你为何临时改了和亲之人？”

李语颜安静看着浮起的茶叶打了个转儿：“没...没什么，就是不喜欢沈回舟。”

端妃：“是沈二皇子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李语颜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嗯，我与他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母妃不用担心。”

端妃欲追问，李语颜躲开她的目光，说：“母妃，我与沈二皇子和靖王都无情分，之前决定嫁二皇子是见他有权有势，最重要的还是父皇......我若嫁给沈二，再过些年，北青皇帝身子虚弱，沈二若是要争那个位子，我不知能否应对。”

“呵，索性远离那些人。当个闲散富贵人，安稳一生。”

端妃惊然：“......你当真这样想？”

李语颜点头：“母亲放心，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端妃突然有些心酸，女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

她从未要求女儿如何为她争脸，十年前没能组织女儿去护国寺，她早已自怨许久。

端妃单纯的希望女儿能够过得幸福快乐，当初没反对女儿选沈回舟，是因为皇上暗中示意，女儿也没反对，虽然临时改变选择对象确实让她担忧一阵子，好在这些天那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皇上没找女儿麻烦，两国婚事顺利准备着。

端妃脑海浮现女儿还在襁褓的样子，小小软软的一团散发着奶香......

“会后悔吗？”

“...不知道，但我会尽力不让自己后悔。”

......

闷雷几声响，大雨倾盆而至，李语颜离开时雨势减弱，荷香撑开伞，等着主子和端妃娘娘告辞。

屋檐下，李语颜不让母亲再送了，她问母亲：“是美丽永驻比较好，还是长命百岁更让吸引人呢？”

端妃：“？”

李语颜笑了笑，道：“我希望母亲长命百岁又能美丽永驻。”

带着这份愿望，她回府就安排起查看农庄田地一事。

0707惊喜的放了一首轻快的乐曲：“你终于醒悟了！”

然它的欢喜被要给送来的沈明宴的帖子让路。

0707：“你要去寺庙？”

李语颜：“嗯。”

“哼！”0707那叫一个生气：“你不去农庄了吗？”

李语颜：“过两天！”

0707：“是真的过两天，还是有含义的过！两！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