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杨戬恢复原貌了

“可在这个过程中，我竟然入戏过深，动了心，错将你当成了我的精神支柱，希望你能强大到可以保护我，又一心一意地爱我，我甚至希望孩子是你的。我痴心妄想成这样，所以才在看到你惨败后，一时接受不了，弃你而去。直到看到我流产的孩子，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我以为的救赎，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逢场作戏的骗局。我心里的那个幻影破灭了，让我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茕茕孑立、任人□□的现实。

“罢了罢了，”她站起身，摘下脖颈处的天眼项链，递还给杨戬，“总之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也别忘了兑现你的承诺，将那几个□□我的人千刀万剐，将他们的尸首送到我面前。”

杨戬微微点头，川雪海道：“我身子已经大好了，明天一早便走。”然后离开了。

她走后，良久，杨戬握住天眼，将之贴在了心口处。

第二日一早，川雪海收拾好行囊，胡媚儿模样的潘桃儿让医馆的人用镯子换来的钱租了一辆马车，将川雪海送到了城外，有些不放心地说：“你一人上路，怕是不太安全。”

川雪海哑然失笑：“我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可还清晰记得你咬牙切齿要杀我的模样呢。”

潘桃儿微微一顿，笑道：“没想到第一个看出来的人是你。”

“毕竟我怀孕的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潘桃儿道：“我与你并没有仇恨，如果杨戬不想着要娶你，你的性命对我便毫无意义，我自然没必要伤害你。”

“所以你便可以游刃有余地释放一些善意。说实在的，潘姑娘，你这性子真不招人喜欢。”

“无所谓，我不需要让别人喜欢。”

“那好吧。我早先已给家中去了书信，父母派来接我的人想是已快到了，我迎上去便是，你不用替我担心。”

潘桃儿点点头：“那就恕不远送了。”

川雪海坐上车，正要招呼车夫出发，忽然惊讶地向城内望了一眼，然后笑了笑，扬声问了潘桃儿一句：“潘姑娘，你莫怪我多嘴，我真的很好奇，杨戬固然是个十分惹眼的人，任谁看了也不由得喜欢他几分，但他如今已成了这副模样，你怎么还能那般爱他呢？你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她道，“我说我什么也不图，你怕是不肯相信。世人爱他，或是爱他美丽皮囊，或是爱他光环加身，或是在心中塑一个神像，将神像套在他身上，假装爱他，实则是爱自己心中的幻想，比方说你，川姑娘，便是第三种了。你说你深深爱慕杨戬，可是你爱的真的是杨戬吗？你有了解过他吗？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厌憎什么吗？你有渴望明了他的所思所想过吗？你有真的对他将心比心、感同身受过吗？

“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杨戬喜欢你，愿意将自己的心剖开给你看，可是你只顾着自己的那点患得患失的小情绪，给他列下条条框框，强迫他必须达到你的标准，否则你便毫不吝惜自己对他的失望，你整日里挖空了心思想出各种毫无意义的考验来让他证明对你的爱，一旦他做的不合你心意了，你便将他往日的付出一笔勾销，归根到底，其实你爱的是你自己，你只是想要通过爱杨戬，和杨戬爱你这件事，来证明你的价值，彰显你的与众不同罢了。你这样对别人不公平。你不能擅自对别人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又擅自对别人失望。

“很久以前我便认识杨戬了，我遇见他时，他连法力也没有，既不尊贵，也不富有，你说他容貌美丽，可我当时却跟个瞎子无异，我心中所看到的唯有他纯净的魂灵。世人爱他，或是期盼着他给自己些什么，或是想借此从旁人那里获得些什么，可我没指望过他能给我什么，我满心只想着，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他需要，而我恰好能给他的，哪怕在他眼里我可有可无，甚至厌恶我、鄙夷我，或是压根不知道三界内还有我这样一个人，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你说我爱他，其实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所谓的爱，我只是想让他好好活着，怕他孤单，想有人陪着他，怕他寂寞，希望世人爱他，他也爱世人。如果你非要说我有所图的话，那我所图的，便是他的喜乐安康。”

川雪海闻言，怔了半晌，继而笑了：“潘姑娘，这下，我算是输得心服口服了。今日一别，他日江湖再见，你可要记得谢谢我。”

潘桃儿没明白为什么要谢她，便见川雪海扬尘而去了，她心中担心着杨戬独自在医馆没人照看，便转身欲走，刚转过身，就看见杨戬站在她身后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那是杨戬，少年模样的杨戬，俊美如天神的杨戬，不老不丑也不瘸，虽然衣上染了灰尘，但仍清俊耀眼的杨戬。

潘桃儿惊喜道：“你法力恢复了？”

杨戬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从城内出来一个大汉，他一看见潘桃儿就惊怒道：“好你个臭婊子！可算是让老子逮着你了！还钱！”说着就要来抓她。

杨戬一掌推开他，问：“她拿了你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