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银铃看见岑悟欢快的背影,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罪恶感,从前,她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情的。
她正在发呆,小荷突然跑了过来,“公主,那个难民醒了,他想见您。”
还没有等银铃回答,小荷又继续道:“不过公主别担心,奴婢已经替您打发他了。”
“什么意思?”银铃问她。
“就是他现在已经被奴婢赶出公主府了,他这种身份,待在公主府,实在是不妥。”小荷说得振振有词。
银铃并不知道如何把小荷的性子转过来,可是仆随主,岑晏之前,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人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在这偌大的扶都,他该怎么活下去。
但是她断然不能这么说出来,“本公主身边还缺个腿脚麻利的,你去把他找回来。”
小荷感觉自己要失宠了,但是还是听话的说:“是,奴婢这就去把他找回来。”
银铃点点头,回了屋,满院桃花,竟衬得她的背影消瘦至极。
秦既和银花把黎阙带回宜国皇宫,太医给黎阙诊治,却发现他只是受了惊吓。
秦既行礼送走太医,想起满身是伤的银铃。
黎阙在榻上悠悠道:“可惜了暗卫大人一片赤胆忠心。”
银花悄然握紧拳头又认命地松开。
银花看着黎阙这个所谓的天子,更应该回来的是银铃,要不是因为他是皇帝,根本就不用救他,银铃现在一定受够了折磨,想到这,银花就有些心疼。
她和银铃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银铃初来乍到,她跟不上他们的练习,便一个人晚上悄悄练武,别人都不给她留饭,她也不吭声,饿着肚子也继续练,银花看不下去,偷偷给她留了一碗饭。
她永远都记得银铃当时的眼神,好像眼中有一团火光,那是希望。
后来她被别人欺负,是银铃帮她打跑了那些人。
她们两人一起在玄承阁这个残酷的地方活下来,一起成为最厉害的刺客,早就是胜过亲生姐妹了。
可是现在,银铃生死未卜。
秦既看到银花的动作,对黎阙行了个礼,“陛下,那微臣就先退下了。”
黎阙挥挥手,“你们走吧,对了,把国师请来。”
国师,就是秦既的父亲,黎阙的宠臣,秦驭年,他是先帝嘱托专门辅佐黎阙的元老。
黎阙的大多数决定,都要先经过秦驭年的意见,秦驭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秦既凭借父亲的这一份独特,成立了玄承阁。
秦既不用去请,秦驭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王德胜跑进来,“陛下,国师求见。”
黎阙坐起来,“快请国师进来。”
王德胜忙不迭去请秦驭年进来,秦既和银花出去的时候,看见秦驭年,秦既向他行了个礼,“父亲。”
银花也行礼道:“国师。”
秦驭年头发花白,留着白色的长胡,右手时常拄着一根黑色的法杖。
他对秦既和银花点点头,就朝黎阙走过去了。
“国师,您终于舍得回来看朕了。”黎阙语气中透着难得的高兴。
秦驭年笑笑,“陛下,前阵子老臣去为您祈福了啊。”
秦既出门到拐角处,看到了里面的场景,秦驭年坐在黎阙的床榻边,正掏出一个黄色的平安福,要递给黎阙。
秦既从小就觉得,黎阙比他更像秦驭年的儿子,他的母亲早逝,他未曾得到过母爱,也好像,从未得到过父爱。
但是他只掠过一眼,现在早已无所谓了。
银花也看到了里面的场景,她跟在秦既后面,看不到秦既的表情。
她快步走上前和秦既并列,“主上,银铃怎么办?”
秦既说:“这事要从长计议。”
“可是恐怕银铃等不到那么久。”银花慌张地说着。
秦既抬眼睨了一眼银花。
银花自觉逾矩,躬身行礼道:“属下一时激动,还请主上莫要怪罪。”
秦既点点头负手说道:“银铃的事,我自有定夺,你不必太过担心。”
银花不甘心道:“是。”
……
小荷已经把这个随时会撬走自己位置的人带回了公主府,此人生如弱水行舟,生得白净好看,看起来毫无力气,活像一个小书生,怎么替公主干活。
“诶。”小荷看着这个背着小包袱的男子,男子转过头,蹙眉看着她。
男子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小荷心中有些不满,语气满是不善。
“你叫什么名字?”小荷问道。
“哦,差点忘了,我叫越无声。”男子挠挠头,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忘了。
“跟我来吧。”小荷说完就走到前面带路。
到了公主院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