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恋爱

“亏你们团长想得出来，不过想想也有道理。”

“嗯，我们团长说了，这也是思想政治工作的一部分，我们军务股的小赵头两个月就和这里的一个叫田苗的姑娘结婚了。”

“小赵？”

“哦对了，小赵你没见过，他是新来的，海军学校毕业的，后来转陆军了，大连人。”

“是么，那算是老乡了。”

“对呀，跟我还挺说的来的。”

“那他们也住在家属队那边吗？”

“哪呀，他们结婚时间这么短，军

龄也不够十五年，哪够随军的资格呀，批不了。”阚江川摊了摊手：“军务股都下工地去了，团里每个礼拜派一辆车，周六晚上送这些有家属的回曹家寨，周一早上再跟车回工地，小赵两口子就在办公室挤一挤，平时他老婆都在这边厂里住。”

“哦。”

酱菜厂的厂房由几排长长的土坯房组成，规模还不小，离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刺鼻的酸腐味和浓浓的酱油味，据说这里生产的酱油和酱菜是供给整个工程团和青办系统的。

阚江川没有带依念进入厂房，只是在外面兜了一圈，在几趟房的最南端有一块空地，地上堆着一麻袋、一麻袋的土豆，还有青萝卜等做酱菜的原料，像个小山似的。几个穿着统一发放的没有领章的土黄色旧军装的年轻妇女正蹲在地上，围着几个大号的洗衣盆用马莲根刷子刷洗着土豆上的泥土，边干活边用浓重的四川话摆着龙门阵。

“你说的从四川来的就是她们？”依念拽了拽阚江川的衣角轻声问。

“对，车间里应该还有。”

阚江川本来没打算打扰这些工人干活，想着从过道穿过去，再从南面山脚下绕到食堂那边回军务股，没想到一个正对着这个方向干活的年轻女孩儿眼尖看见了他们，腾地站起身，眼里溢着清亮的光冲这边喊：“哎，那不是阚参谋吗，你从工地回来啦？那俺家亮子回来没？”

阚江川见被认了出来只得停住脚步折返过去，依念见状好奇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女孩儿站起来和依念差不多高，年龄在二十岁上下，肤色微黑，容貌说不上好看，但也不丑，属于那种挺耐看的类型，尤其那双黑葡萄似的眸子，清澈见底，不染一丝杂质，透着一股淳然天成的质朴，只是这女孩儿的身材不同于依念的丰盈韵致，看着瘦削纤薄，小号的军装穿在身上依然松松垮垮的。

“着急啦，小赵明天晚上才回来呢，今天才礼拜五。”阚江川开着善意的玩笑。

几个年轻姑娘纷纷捂嘴偷笑，对面的女孩儿闹了个大红脸，为掩饰自己的窘态，匆忙将目光移到阚江川身侧的依念身上，探究地扫了一圈儿。

“哦，这是我家属，叫依念，刚从老家来。她是军务股小赵的爱人，叫田苗，他俩的婚礼还是我主持的呢。”阚江川收起玩笑，给两人做着介绍。

“你好，我叫依念。”依念目光柔和地看向对面的女孩儿。

叫田苗的女孩儿歪歪头咧嘴笑了起来：“嫂子，你真好看。”

这下轮到依念面色囧赧了，女孩儿似乎对依念有种天然的好感，但话出口还是有点儿忐忑：“那个，我礼拜天去军务股那边，以后嫂子喊我苗苗就行。”

“行，你有空就过来坐坐。”

“好。”

夫妻俩从南面山脚下拐过，沿着主过道向回走时依念才扯了扯阚江川的袖子问：“哎，刚才这女孩儿看着挺和人儿（＊）的，是你们团里给他们介绍的吗？”

“哪呀，人家俩人自己处的，自由恋爱。”

“是吗？那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军务股的人不都上工地了吗？”依念难得起了好奇心。

“要不怎么叫无巧不成书呢，婚礼那天大伙让他俩讲讲恋爱经过，那还是去年，有一次礼拜天赵亮去西宁市里办事，正好在大什字遇到曹家寨来的车，车上都是出来买菜的家属，小田是跟着车想到市里邮局发一封信给家里，当时她应该不知道团里通讯员每天会去邮局送信，结果下了车就转向了，当时赵亮正好遇见，就送她到了邮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