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王莲莲
两父子吃饭喝酒抽烟睡女人,没了。
王莲莲就从那个家里跑出来了,另外找了厂子打工,她那么孤弱缺爱的女孩子,厂里有年轻的小伙儿帮她干活儿,对她示好点儿,很顺理成章的就成了男朋友同居在一起了,后来男朋友要奋斗辞了厂里的工作去夜市做宵夜,她暂时还在厂里做收入稳定的那一个。
十八岁某天,晕倒在工作车间,从来没有上过医院的人,一发病就不可收拾。
男朋友消失。
亲妈十几年前都不管了,这些年不断的换男人,只是换张饭票,过一种不用去工作的生活而已,不是美女傍不上大款,没钱。
亲爸,那时候手里握了几万块的土地征用补偿款,这么点钱也不够啊,还是不要浪费了吧。
浪费!
当面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说的哦!
谭慕妍手握拳塞到嘴里,堵住了即将发出声的嚎哭。
她回到了老家,天天对着陪伴她长大的枇杷树,吃过那一年个头最大,汁水最甜的枇杷后不久,就死去了,死后器官捐献,尸体去做大体老师,死后也不用麻烦别人。
“你在哭吗?”
谭慕妍抬头,湿透的眼睫张开,郑焞站在她前面,身后奇美的明霞与他昳丽的容颜交相辉映。
谭慕妍是哭得蹲在了地上的啊,就着蹲着的姿势,把身体缩成一团恨不得原地消失,当然消失不了,脚掌往后挪,蹲着转过去,背着郑焞用袖子收拾了眼泪,才站起来,手荡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这不仅是因为她不想让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看到她哭得丑兮兮的丑态,她在刚才,释放了她第一世作为王莲莲的悲辛,那么惨淡的人生,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山风真舒服啊!”
谭慕妍的嗓音还是暗哑的,侧身站在郑焞前面,脸庞随着说话音儿去迎着吹拂过来的山风,眼角还不由得瞄郑焞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谭慕妍现在眼皮哭得像鱼眼泡儿一样的,瞄人的时候,肿肿嫩嫩红红的眼皮裂开一条细缝,要看不看,怪滑稽的。
郑焞嘴角微不可察的一勾,眉眼柔美缱绻。
“啊,你笑起来好美,好漂亮啊!”
谭慕妍是故意那么称赞的,她自己现在窘态毕现极其不自在,也要搞得别人也不自在,十几岁的少年郎,正是要证明自己像个男人的时候,要夸帅气,不能夸漂亮,然而郑焞没有不自在,他接着又笑了一下,点了头。
谭慕妍一愣,忽然想到第一次看见他穿着女装,那妆容和衣裙满满少女的娇嫩,他还挽了披帛正仪态,他打架用的是裙里腿,仪态举止都符合一位闺阁的教养,在他心中,男人和女人没有那么界定分明的吧,倒是自己着相了。
是自己幼稚了,想通这一点,谭慕妍释然的和他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郑焞还在执着于他的问题,他先做出了假定回答:“你在担心你哥哥的眼睛吗?”
谭慕妍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顺势遮掩过去,道:“对啊,治眼睛要在我哥头顶开个窟窿,我只在演义话本里看过神医有开颅的本事。几个大夫说了,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试不好,我可能就要没我二哥了。嗯,这些你都知道啊。”
是知道啊,所以郑焞也尽可能的给予一份帮助了,那个别院就是他的啊,他向前看道:“你们住的这么样?”
谭慕妍像个主人一样,道:“你要不要进去看看?我陪着你应该可以进去。你家是不是也有病人在请沈大夫他们治眼睛,以后要住在这里?那我要替沈大夫他们说句话,我们家求医十五年了,他们应该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了,若是治好了,真是妙手神医,若是治不好,那是而今只能如此了,无可奈何。”
郑焞在谭慕妍说,在她的陪同下,他可以进自己的院子,就有些想笑了,又听她为大夫背书,道:“你还挺通情达理的。”
嗨,我见识广阔啊。
谭慕妍在心里默默的说,又想到第二次他们的见面发生的是,凯凯而谈道:“要做到通情达理很容易啊,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就行。我们第二次遇见,碰到的那个疯子,他不是因为爹病死了,才不顾后果的发疯杀人,人都要死的,高寿逝去何惜哉,他是因为他爹死后,损害了他的利益,比如爹死要分家,分家他觉得不公,迁怒旁人。”
谭慕妍和郑焞边走边说,郑焞此时停下来道:“被你说中了。”
谭慕妍一摆手,终于如愿以偿的说出来道:“嗨,我见识广阔啊,乡里爹死以后引发的纠纷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