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器物吗?
晚上他们歇在凉水城的客栈,这里是专门供修士住的,每个上房都有独立的防御阵法,他们开了两间。
夏从心将炼器炉拿了出来,炉中熊熊燃烧着烈火,这火是低阶地火,是从荀有酒的地火中分出了一丝火种形成的。夏从心手上放出灵光,而后将手放在炉上,却没感受到有火要钻入自己身体。
她觉得,这和她白天感受到的最大区别,应该就是手上隔了灵气壁,若是不用灵气护体呢?她散去手上灵气,探手而出,要直接抚摸上炼器炉。
“你疯了?”手却被人一把抓住,风无释拉着她的手一扯,将人用蛮力整个拽了起来,“手都在发颤,竟然还敢直接上手,这手是不想要了?我们还没筑基呢,这胳膊要是被地火烧成灰烬了,想长出来都难。”
“没事,我就试试,万一真难受,我就撤开,我先用一根手指试试。”夏从心心里松了口气,对火的恐惧,让她虽然理智的想要试,心脏却在不自觉的缩紧,不得不说,刚刚风无释拦住她,简直像是帮她打跑了什么怪兽一样,有种被拯救了的微妙感觉。
但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既然知道自己的弱点,又知道自己要往那边突破,自然不会停下脚步。
于是她还是要试。不过这次不是直接去抚摸燃烧中的炼器炉,而是试着用灵力去吸引火灵矿中的“火”,她不知道这个“火”是否真的存在,但她想试一试。结果这一试就用了三天,就在第三日晚上,月华入室的那一刻,脸色苍白的夏从心突然感觉指尖滚烫,一丝热意从她一指点在其上的火灵矿上,传到了她指头,又游鱼一般的,从指头传入手臂,随后散入了手臂中的血肉里。
卧在窗棂上晒月亮的风无释陡然将头转过来,看到了这一幕。
夏从心睁开眼睛,与风无释对视,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毫无被烫伤的感觉,她又想起了齐舞的说法,她要被烧了,吸收火不就是一种被烧吗?她难道真是器物吗?看来她和齐舞注定还有见面的机会,必须要把这个问题弄清楚。
她真的能吸收无形无态的“火”。
她又把眼神挪向了自己的炼器炉,这一次,风无释主动移开了视线,只是闪身过来,盘腿坐下帮她护法,他身形更快,遇到危险的时候,多半是能救下她的手臂的。
夏从心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撤开灵力,用手指去触碰火苗,越挨越近的时候,她背心一阵阵的冒冷汗,手指却伸得笔直,连眼神也越来越坚定。就在碰到火苗的那一瞬,夏从心却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低阶地火的热力,竟然……很温暖。看着自己在火中灼烧、却一丝受伤痕迹也没有的手指,她心神又是一阵恍惚,但紧接着又镇定下来,她试探着用灵力,去吸引地火,但是这次,却像是在与一个很温暖的东西在拔河,那种热力,始终只是停留在手指上,并不愿意、或者说不能被吸引过来。
良久过后,她灵力耗尽,长嘘口气,只得收功。
手还没收回来,便被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的风无释抓了起来,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又用自己粗糙的大拇指在她手指上刮了刮,看她手指连一丝水泡也没长,这才放下心来。
夏从心觉得手指痒痒,收回手狠狠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一下,“你手也太糙了,刮得手疼。”
“你手也不细好吧?每天都在材料里打滚,比一般姑娘的手粗糙多了,还说我。”夏从心这么说,风无释是不服气的,“何况我每日挥剑三千次,手比你粗糙又怎么了,这就是实力!”
夏从心正要还嘴,却突然顿住,两人四目相对,而后一齐转头看向门口,就在一息之后,他们的门被敲响。
“谁啊?”门是有禁制的,夏从心倒是不担心有人破门而入,但是门口突然来了几个气息不弱的修士敲门,两人还是迅速站起,手握兵器并肩而立。
“小道友,两位是凌源派高徒吧?我们是宋府的人,有要事相询,所以深夜来访,还望道友海涵。”外面的人,说的倒是恭敬。
“是雨姐姐有信来?”当初她给了雨若兰一封传信符,就算对方要找,也应该是直接激发传信符才对。
“两位有所不知,我等正是为了雨大小姐而来,雨小姐与我家公子退婚,伤心离去,家主和公子实在放心不下,沿路追赶,却是没有寻到,如今已经三日过去了。公子听说几位与雨大小姐有旧,知道几位进城了,这才前来冒昧拜访,还望几位不吝告知。”外面另一人接话。
夏从心与风无释对视一眼,都皱了眉头。
“进来吧。”夏从心撤去门口阵法,荧光一闪,已经有几个人推开房门,踏了进来。
当先一人一身白色锦衣,其上绣银色暗花,头戴银色发冠,样貌可堪一句丰神俊朗。看装扮,应该就是那宋家公子了。
那宋公子一进门,先是四处打量一番,而后彼此寒暄两句,知晓这几天没有人来找夏从心几人,便礼貌告辞了。
夏从心两人这才放下心来,他们走后,一直在门口暗处严阵以待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