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我……”
她不知该如何搭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转过头,指了指下山的路,便不再言语,领着她回了镖局。
她还记得,自己因碎了的玩器哭了许久,直至有一日,丹郁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姑娘,门外放着那件玩器。想是老爷知道姑娘受了委屈,特意在姑娘生辰这日,买了赔给姑娘的。”
虽说舒老爷常说,让舒鹤莫要将他当作外人。
可她总不愿对他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舒老爷嘴上如此说,心里根本不会如娘亲在意。
她明白其中意思。
所以,怎会是舒老爷呢?
再往后,她还是听李叔说起,晏竹因擅离镖局,去集市晃悠被舒老爷逮了个正着,挨了好一顿板子。
李叔笑眯眯地监督她喝药,随口道:
“姑娘可还记得自己丢了的那样玩器?真想不到,你们小娘子还能心有灵犀,晏姑娘也喜好这玩意儿。”
是送错了么?
她偷偷地将玩器还给晏竹,却见他冷着脸,让她留着。
“赠与你的生辰贺礼。”
他飞速打完手势,转身就走。
“鹤姑娘?”
易觉瑜连声唤她。
舒鹤这才回过神来,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的不是,一时走了神,想到别处去了。”
祝薇若盯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易觉瑜叹了口气,说道:
“晏姑娘……”
他觉出不妥来,连忙改了口:
“晏兄弟着实不容易,待此间事了,你暗中问问他,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的,尽管说便是了。”
舒鹤莞尔:
“还请谷主只当此事未曾发生过,以后,仍将他当作姑娘家看才好。”
易觉瑜拱手一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正当舒鹤准备去里间守着晏竹时,祝薇若忽然开口道:
“他……不是心症。”
舒鹤回头,敛眸看她:
“姐姐这是何意?”
祝薇若淡淡地笑了笑:
“失心疯症我在师父身边见过,有分着因巨变而一夜疯魔的,还有便是——”
她站起身,接道:
“因中了毒,反复无常的。”
舒鹤一怔:
“姐姐是说,他中了毒么?”
“那为何仅仅是摇铃便能有所缓解?”
祝薇若小幅度地摊了摊手:
“待我寻了空查查医书,此症甚为罕见,兴许我能找着解毒之法,若是不能,倒亦不能让他被人错治了去。”
舒鹤笑着福身:
“有劳姐姐了。”
待她走后,祝薇若看着易觉瑜,勾手将他带了出来。
“你还没同我说,接下来要做什么?”
易觉瑜“哦”了一声,神色凝重地问道:
“你方才所言,可属实么?”
祝薇若背靠着身后的石壁,对他抬了抬下巴:
“你不信我?”
她低头,轻声道:
“虽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八九分总是有的。世上并无鬼神,我不信什么古怪的铃铛就能轻而易举地治好失心疯症。”
易觉瑜思忖了一会儿,喃喃道:
“合该好好查查。”
祝薇若在他眼下晃了晃手指,哼笑道:
“你为何这般关心她?”
易觉瑜笑了笑,反问道:
“我身为谷主,自当心系天盟谷之事,有何可称奇?”
祝薇若挑起眉梢,笑着看他:
“插科打诨。”
“你知晓我在说什么。”
“如你所言,你只是在梧桐关见着她了一回,便将天盟谷密事一股脑地可算是兜了个底去。”
“好在她确实并无他想,否则,你该当是天盟谷的罪人。”
易觉瑜摆了摆手:
“你不是也信她么?”
祝薇若偏过头:
“同你可不一样。你现在该记着手里的四象令牌么?”
易觉瑜咳了一声,说道:
“天盟谷内有不少机括,这般交手,他们定是早有防备。若是强行杀进去,只怕是多有牵扯无辜。”
“无辜?”
祝薇若冷笑一声:
“欺师灭祖,何来无辜。”
易觉瑜叹了口气:
“情非得已,你莫不设身处地想想?是我当时疏忽,合该由我了结。”
“只是鹤姑娘他们,留在此处,妥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