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什么也没说,只是替她制作了这支桃木簪。
“嗯。”白芷重重点头,把手上的桃木簪插入发中,笑着道,“这支发簪,定能护姐平平安安,保姐幸福美满。”
“谢谢阿弟。”她笑着揽向白芨的肩膀,一同往里走,“姐很喜欢。”
很快,白芷叔婶和陈婶都回来了,见了他们,都很是激动。尤其是陈婶,拉着知白不住的看,问个不停。
白芷叔叔的精神好了很多,气色也不错。白芷婶婶有些操劳,但心情不错,乐呵呵的。只是,不同于与白芨、茯苓他们的随意,他们同白芷相处间有些客气,只问了两句,便不知该说什么,只同白芨随意说着家常。
再晚些时候,方婶带着方燕回来了,方耀和茯苓也提着一堆的菜回来了。
因着许久未回,白芷便赶走了其他人,同知白、青葙一起做着晚饭。
晚餐很丰盛,冷淡的知白也难得愿意多说几句话,青葙也配合着,最主要是白芨高兴,这顿饭便吃的和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翌日,白芷三人同何笑约着去温家吊唁。
到地方的时候,白芷才发现,何笑把贺溪也带来了。
“温师兄的事……”贺溪的话说了一半,便垂了头道,“我很担心小柔。”
温府一片白幡,连空气里都是哀凄。
白芷几人去给温和上香,才发现迎客回礼的是穿着丧服的高之恒温柔二人,温家爹娘和温和的妻子芸娘都不见踪影。
几人等到了晚间客尽时分,白芷贺溪搀着温柔回了房。
“哥哥出事后,娘承受不住,当场就晕倒了。爹当时没什么,今早却已经卧床不起了。嫂子大悲之下,差点小产,如今正在卧床保胎。姐姐嫁入景州,隔得远,也不知此时收到消息没。”
说这些时,温柔没有流泪,脸上甚至看不到多少哀凄痛苦,只有那空茫的眼神出卖了她,“如今,温家上下都等我做主。”她甚至展唇笑了笑,“我没事。”
在这样的温柔面前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没有了意义。
一夜之间,曾经那个有些任性娇弱爱依赖他人没什么主见的温家小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坚强勇毅的女子,用娇弱的肩膀扛起风雨飘摇中的温家。
“我本已经嫁入了高家。可阿恒说,他上有兄长,下有幼弟,今日起,便算是入赘温家。”
她笑着说,“阿芷、溪儿,我真的没事。”
“从前,我有哥哥。今后,我有阿恒。”她眨着眼,隐去眸中隐隐约约的湿意,“我还能做从前的温柔。”
“嗯。”
她们抱着她,什么也没有再说。
言语没有重量,此时此刻,最好的安慰,或许就是彼此身上肌肤的温度,告诉她,我们还在你身边。
温和的葬礼,定在了二月二十七。
因其是在西宁治疗疫症而亡,官府发了布告,给了温家一笔抚恤金,温家免税免徭役十年,温和遗腹子出生后终生免徭役,温和的一应丧葬费均由官府承担,并由官府请人为其立碑作传,编入地方志,给予温和死后极致荣耀。
只是,对于失去爱子的温家爹娘来说,他们宁愿不要这样的荣耀,只为换取温和活着。
因没有回家过年,何笑赶着回家,便同家人一起急急回了江南。
燕郡红叶馆的招徒考试是在二月十五,青葙便带着陈知白去了燕郡。
上谷红叶馆未曾开馆,白芷便同贺溪日日都去温府陪温柔。
而高之恒则如他先前在西宁时所说,除非是在温和灵前避无可避,其他时候,再未曾与白芷打过一次照面。
二月初九,是白芨的生辰。
家人早早约好了,既没有出摊,也没有去酒楼上工,而是去了郊外踏青,替白芨庆贺生辰。
尚是冬末春初,上谷的风都带着料峭的寒意,草色依旧萧瑟,树木尚未吐出新绿,说是踏青,也不过是寻个由头出来走一走,换换心情。
白芷送去亲手做的香包,里头放的是宁神静气助眠安睡的药草,笑道:“阿弟,生辰快乐。”
白芨含笑收了,却是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半真半假的玩笑道:“姐,下次要做针线活,喊小妹就行了。”
白芷佯怒着去抢:“嫌弃的话还给我。”
“怎么会嫌弃?”白芨赶紧藏起来,“姐可是难得做针线活的,我可得好好珍藏。”
时间流水一般一日一日过。
上谷红叶馆开了馆,白芷去温家之余,便仍旧每日去红叶馆帮忙。
二月二十三,青葙和知白自燕郡回来,虽不知燕郡红叶馆的招徒考试结果如何,可知白却自信的很。
温和出殡那日,天色甚好。
送葬的队伍,除却温家亲友、官府上的人、上谷红叶馆的全体先生和学徒,亦有有亲人在西宁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