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白芨和方耀的娘亲再好些时,白芷将院子里叶家的下人都遣了回去,和婶婶、茯苓以及方耀一起熬药烧饭做菜。白芷还在叶家那儿再要了一张轮椅,天气好些的时候,可以推着叔叔去晒晒太阳。
等到二月初的时候,上谷红叶馆开了馆,白芷就重新回了红叶馆。
到了馆内却没见着贺溪,何笑和她说,为了摆脱她爹,贺溪答应了他的提议,前几天,一顶小轿进了他家的门,成了他纳的妾。既然嫁了人,何家家大业大,规矩自然更多,贺溪虽说没进本家,也没见过他的父母,却依旧要守规矩,不能再出来抛头露面,自然不能再回红叶馆了。
听了这些话,白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的叹口气。
她能说什么呢?贺溪什么都好,只是摊上了那样的爹,无奈之下才只能为了生活妥协。好在何笑是个好人,虽说贺溪只是他的妾,但白芷相信,何笑会待她好的。
下学后,白芷请了青葙、知白和何笑一起去自己新置的宅子内吃饭。
何笑知道她家穷的很,看着她的宅子实在奇怪,可追问过去,白芷总是含笑不答。他再问青葙,青葙只说是白芷的事。见此,何笑也就不再追问了。
家中来了客人,婶婶将晚饭准备的很是丰盛,却并没和他们一起。方耀的娘才刚能下地,白芷唤方耀兄妹一起,方耀却也是带着妹妹躲进了房里,照顾着生病的娘亲。而幼妹茯苓,更是怯的很,只躲在厨房里忙活着不向外迈出一步。
白芷没法子,只自己招呼着他们吃。饭桌上,她建议知白,把他娘也一起接过来,可以就近照顾着。她知道,知白家里就剩下他娘,这些年,他娘身体越发不好,眼睛更是不中用,白天还能见到一点光,到了晚上,就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如今他娘一个人在家中,身边又没个人照顾着,就连白芷都不放心,何况是身为人子的知白呢?
知白有些心动,却是看了青葙一眼。
青葙道:“听阿九的吧。”
陈知白就点头道:“好。”
因为上年通过了医术大考,到了这一年,除却在红叶馆中上课,白芷更多的时间,是陪着先生一起在外诊病。
那日她恰好和温和分到一组,自去年温和同她说那些话后,虽同在红叶馆,这却是他们第一次再见。
趁先生没注意,抓药的间隙,温和问她:“白芷,先前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白芷只是摇头道:“温师兄,谢谢。我的答案和先前一样,没有变。”
“是吗?”温和有些失望,却仍是坚持着问道,“白芷,你选的是青葙吗?”
白芷依旧摇头。
温和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顿了顿,继续道,“白芷,祝你幸福。”
他眉眼带笑,语声舒朗。
白芷便也看着他微笑,安宁温婉:“温师兄,我会的。”
月中的时候,白芷收到了叶承瑾的信。他的信不长,说的大都是些军中的趣事,隐去了所有人名地点等能被追踪的东西,甚至连里边提到的人的性格喜好,也全部被小心隐藏起来。
可纵然如此,白芷看着它,依旧止不住的微笑。她抚着信末最后那句话,几乎能想象得出,清俊温润的青年唇角的笑容和深情的眼眸。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卿之所念,吾之所钟。三月初三,申时相候。
又过了几天,何笑请了她、青葙和知白去了他的院子里,说是要聚一聚,贺溪也想见见她。
院子里却再没见先前照顾何笑的小厮,何笑只是笑着说不方便,就没说什么了。
趁着他们几个说话的时分,白芷干脆去了厨房,寻贺溪去了。
贺溪在厨房里忙得很,又是洗菜又是切菜,间或还要加点柴火,忙的满头大汗。
贺溪的头发已经全部挽起,用布巾包着,做了妇人打扮。见她脸色比先前好了很多,白芷心中也有些欣慰,忙走进去帮着她做菜。
贺溪见了她很是惊喜,却只是一个劲的推拒,让她去前厅等待。白芷只是笑着说,先前在红叶馆的时候也是一起,难道嫁了人,就不成了吗?
贺溪也就不再说话,只是神色有些黯然。
白芷一愣,眼里就有了些担忧:“贺溪,你过得好吗?”
“我如今衣食无忧。”贺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道,“阿芷,我只是有些想念红叶馆。”
“何笑呢?”白芷不知自己该不该问,“他……待你好吗?”
“他……”贺溪笑了笑,眼里却满是黯然,“他待我很好。只是,自嫁给他后,他就搬出了这个院子,今天是他第一次回来。”
答应何笑的提议时,她以为她不喜欢何笑,就不会在意不会失望。可其实不是的,一纸婚书一身喜服,透过影影绰绰的红盖头,不甚熟悉的少年有些紧张的开口:“贺师姐,我听说,女子的盖头,只能由和她共度一生的男子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