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严亘带着水汽坐在床边时施梨月久违地感觉到一点紧张,严亘伸手一根根取下她头顶的簪子,将凤冠取下来,又叫她站起来帮她换掉婚服。
“夫人,咱们这就安寝吧?”
施梨月抬手在他腰上挠了一下,没有说话,严亘却将她搂进怀里,他刚洗了澡,胸膛略有些凉意,贴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说话时平稳有力的心跳时不停钻进她耳朵里,“别害怕。”
施梨月的头发扫过他下巴,传来一阵清淡的幽香,仔细一嗅,又散开了。
他将施梨月打横抱着放到床褥里,抬手放下床帐,两道身影便在隐隐绰绰的床帐后看不真切了。
严亘夜里要了两次水,等睡下时鸡都叫过两回。
天才蒙蒙亮,就有婆子来明理院敲门,才敲一下,门就从里头拉开,立马那人死死盯着她,“什么人?”
“大奶奶该起床给老爷夫人请安了。”
这人一脸见鬼的表情,新婚燕尔的谁家第一天早上天不亮喊人起床请安,他摆摆手轰那婆子,“知道了,大爷醒了自然会带夫人去请安。”
这婆子一动不动,“我得喊大奶奶起来,不能误了时辰。”
“大爷不起大奶奶自然不会起,你要着急就在门口等着,敢敲门小心你的爪子。”说完,他砰一声关上门,门板擦过婆子鼻尖气得她脸色铁青。
这会叫施梨月起床自然不是去见礼请安,而是给她立立规矩,叫她以后老老实实做人。
这婆子是钱氏的陪嫁婆子,最懂她心思,昨晚睡觉前,钱氏只提了一嘴“不知这施三小姐懂不懂规矩”,今儿这婆子就来整治施梨月了。
不过明理院没有严亘点头旁人进不去,她在门口想了一会,转头回去了。
天亮时严亘就睁开眼,见施梨月还在睡就没动,躺在床上看她,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直到日上三竿,施梨月打着哈欠起身时他才跟着起来。
施梨月带着鼻音,“今儿好像要去见礼的,你怎么不叫我。”
严亘打开房门叫了热水,回来笑道:“着什么急,反正人都在家里又不会跑,这都没到晌午呢,不算迟。”
施梨月洗漱完换好衣裳,她今日梳着妇人发髻,插了支珊瑚双喜簪,耳朵上戴着珊瑚珍珠耳坠,气色看着很好。
她喝了口浓茶提神,见魏长青提了食盒进来摆饭,忽然问严亘:“你院里有厨房吗?”
“有个小厨房,不过之前我经常在营里,这小厨房没开灶,既然你来了,那就找几个厨娘给你单独开火,省得去前头吃饭倒胃口。”
施梨月点点头,厨娘倒是好找,三朝回门的时候将她院里的带来就行。几人吃完早饭,魏长青带着婉玉出去泡茶,婉碧找了个大茶盘将茶盏都端上,严亘这才带人去了修竹院。
进去大堂时家里人都在了,钱氏果然面色不虞,但她没着急发作,严亘怀里抱着一个蒲团,他将蒲团丢在地上给施梨月用,自己直接跪了下去。
两人先给定国公磕了头,严亘叫了声:“爹。”
施梨月从婉碧手中接过茶杯,递给定国公,他也没为难新媳妇,接过茶喝了,将手边放的改口礼给施梨月,不等他开口,严亘就拉着施梨月站起来了。
定国公登时一噎,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将茶放在桌上。
钱氏正想让施梨月多跪一会,就见严亘拉着她根本就没跪,两人只鞠了一躬就起来了。
严亘也不叫娘,只称呼她为“钱夫人。”
施梨月自然有样学样,低头叫了声“钱夫人”,将茶递过去。
钱夫人气得够呛,往日严亘没少怼她,今儿施梨月一个新妇不叫娘就算了,居然还敢不跪。
施梨月却像没看见她的脸色,将茶递出来见她不接就直接放在了桌上,钱夫人一掌挥过去,想将茶杯摔在施梨月身上,婉碧几乎与她同时而动,上前一步贴着她的手在茶杯飞起来前一把抄住,杯子在她手心一转,连茶水都没洒出来。
她将茶杯放回原位,低下头退到施梨月身边。
严亘皱眉看过来,方才他准备自己替施梨月挡了,没想到婉碧反应够快,“钱夫人这是身体不适?”说着他满脸不赞同地看向定国公,“爹,钱夫人既然身体不适你也不体恤一下,还没到卯时怎么就起来了。”
定国公很是错愕,钱夫人分明与他同时起的,哪里就卯时起了?“没有的事,估计是手抖了一下。”
“是吗,婆子卯时前就来喊我起身来给钱夫人请安了,手抖这是肾虚,需要多睡,日后钱夫人还是晚些再起吧。”
听见这话,钱夫人脸色不自然地端起茶抿了一口,瞥向施梨月,阴阳怪气地开口:“你们俩还年轻,沉溺此事也是正常,但房事不可贪多,你一个新妇不懂此理,今儿我只好明着告诉你,日后要多规劝夫君,明白了吗?”
施梨月抬头看她一眼,“夫人何处此言?”
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