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争暗斗,顺口应了,“我知道你们几个女红都好,都有心了。”
这话题才算被揭过。
再坐一会儿,施梨月便告辞了。大房与二房也不乐得见她,邢氏嫌她没眼色,不知道争宠,又开始瞪她。
林氏还热切地送她出去,“梨月,下了雪路上滑,你走路小心些。”
“哎,多谢伯母关心,梨月这就回去了。”
路上正巧遇上来栖子院请安的施言定,施梨月福了一礼,轻声道:“爹。”
“嗯。”
两人相对无话,施言定摆手示意她离开。
施梨月便越过他走了,本就没甚可说的,现在他又拿施梨月的婚事向大房卖好,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刚在炕上坐稳,叫婉玉抱来了做嫁衣的料子,施康宁就举步如飞来了清芳院。
他今日戴了浩然巾,套了件黑底云纹边缘绣山水的披风,看着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风流儒雅。
婉玉连忙将料子收了放到一边给他倒茶。
看他咋咋呼呼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施梨月便取了一匣子干果点心给他。
“这是怎么了?给我说说。”
施康宁气得点心也不吃干果也不要,“还不是大堂哥,气死我了。”
施梨月也不追问他:“既然你不想与我说,那我也不问了。”
施康宁又抓耳挠腮,憋不住说了:
“我回来第二天,爷爷和大伯就要考校我的功课,完了发现好像还不错,就要让我与堂哥一起去白鹤书院上学。”
“我原本想着去就去呗,听说那白鹤书院还挺好的,大堂兄也在爷爷跟前说会帮我引荐。”
施梨月已经猜出八九分:
“所以大堂兄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根本没有帮你引荐,或者是在你去书院见师长的时候反而添乱,导致白鹤书院不愿意收你?”
康宁趴在桌上抓狂哀嚎:“等会儿去见爷爷和爹,肯定没我好果子吃。都是一家人,大堂兄怎么能干这种事啊!”
施梨月拍拍他凑过来的脑袋:“仔细说说。”
“我与他一同进去,刚进院长的院子,他便换了个表情,又帮我拿书,又给我打伞,我还诧异他怎么突然吃错药了。”
“结果见了院长,他就明里暗里说我文章不好,家里娇惯,连拿书这种事都要他这个兄长做。那院长连我的文章都没看就要赶我出来,说我如此心性不堪大任。”
“我正要理论,堂兄又拉住我说什么书院不是我撒野的地方,不能砸院长的书房,然后院长就直接叫人把我赶出来了。”
施康宁一脸又郁闷又生气的表情:
“他不想我去,直说便是,京城这么多书院,我还能没去处不成?可他这么乱闹一通,我以后还怎么念书啊。再说了,我何时砸过别人东西,真是讨厌!”
施梨月又推吃的给他,他这次愤愤地接了,一夹子将核桃捏得稀碎。
“那你想好等会儿见了爷爷和父亲该怎么说了吗?”
“实话实说啊。”施康宁在认真地从核桃渣子里挑果仁。
施梨月伸手戳戳他脑袋:“你这东西还是用用的好,也不想想,你实话实说,他会认吗,爷爷和父亲会信吗?”
施康宁一愣,确实,背后干坏事怎么可能会承认。
施梨月倒了两杯茶,“你写的那文章可还带着?拿出来让我看看。”
施康宁有气无力地从袖笼里掏出已经皱成一团的纸,递给施梨月,也没想起来问施梨月看不看得懂。
施梨月大致扫了一遍,“你这文章虽说还缺点火候,但考府试还是没问题的,你明年下场吧。”
施康宁表情一滞:“明……明年?”
施梨月瞥他:“我明年四月出阁,你正好明年下场考个秀才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问题就是我现在连个书院都没有。”
“这好办,我给你两个个选择,第一,我想办法将你这文章递到白鹤书院师长的桌子上,不过他们先入为主对你有了坏印象,不一定能转变看法收你。”
“第二,你将这文章稍微改改,把格物致知知行合一这部分深入写写,我帮你投给云山书院。”
“我选第二个!”施康宁嘴里嘟囔:“偏听偏信,不是好人,我才不要去白鹤书院哼。”
施梨月将纸放在桌上弹他脑瓜崩:“那等会儿该怎么说知道了吗?”
施康宁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总算透出点机灵:
“我将文章改完,就说白鹤书院的师长觉得我与他们理念不合,让我另觅良师,这样不管谁都挑不出来毛病。”
施梨月颔首:“还不算太笨,那就将你那文章好好改改,辞藻别太华丽,要言而有物。”
施康宁抓起文章便要走,她也不留人,给抓了一兜子核桃杏核之类的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