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欲穿
里德尔并不想接话,也不想吃什么苹果。他转过身子,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米瑞尔收回手,安静地在一旁吃掉了属于病人的慰问品。
产生意识疯癫的症状时,一般情况下都是快要承受不住源流知识的侵蚀了,需要先缓一缓,等待身体的自我修复。但拥有缺陷的灵魂显然会更加艰难,这将极大程度上拖累学习的进程。
她曾经以为这位上进的学生想要获得保护魔法单纯是为了修复自己存在问题的灵魂,现在看来,却似乎还有一种她曾经不屑于去考虑的、或者说是对交界地黄金律法下的永生子民而言过于普通的理由。
假如修复灵魂不再是唯一的激励饵食的话……仅仅只是一次性恢复灵魂原状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只需要刷一个万能的回归性原理,就能够重置一切异常。但即便不需要额外的信仰,让一位信奉黑夜律法的异教徒去使用黄金律法的祷告也总归是一件堪比吃屎的恶心事情。
“明天,明天我来帮你复原灵魂。”
她看着从被子里瞬间弹坐起来的学生,惆怅地想着,当老师实在是太难了,她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里德尔从不会被短暂的失败绊住前进的步伐,他至今仍然在对灵魂以及永生方面的研究进行积极探索。虽然米瑞尔提供了一种极具诱惑力的未来,但如果一个人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别人身上,就会陷入长久的被动讨好与等待当中,他一向深谙于此。
既然世界上拥有魂器这样的不死手段,自然也会存在其他方法。曾经的他从接触魔法到破解魂器之题仅仅只花了五年时间,那么只要有充足的耐心,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一定能够找到更好的出路。
前提是,没有一个不讲道理的存在作为对比,时刻打击着人的自信心。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总是能够轻易做到他呕心沥血也无法做到的事。
里德尔怀揣掺杂着嫉妒的期待心情,在第二天白天的课程结束之后,跟随米瑞尔回到了密室。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段?”他不服气地问道,“我确信英国巫师界内未曾记录过任何有效方法。”
“是我家乡的特殊法门。”
米瑞尔看起来并不想过多介绍什么,但里德尔依旧敏感地从寥寥几个单词中提炼出了一个荒谬的事实。
“所以……你早就知道能够解决我灵魂问题的办法了,却直到现在才告诉我?”
“你在向我抱怨?”米瑞尔不高兴地撇下嘴角。
“我没有这个意思。”
里德尔垂下双眼,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乖巧而温顺:“因为你曾经说过,希望我能够尽快恢复,并很乐意为我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的确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但之所以会拖到今天,也算是你自己造成的,汤姆。”米瑞尔交叠起双手,表情中透露出难以言说的愁苦。
“这个方法会令我非常、非常地难受,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抚平创伤。而上一次使用到它,是因为格威迪翁在你的诅咒下陷入了极难逆转的死境。”她遗憾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多此一举的话,或许也不至于痛苦至今。”
“我已经为我鲁莽的行为感到忏愧了,老师。希望你能够谅解,我的一切过激行为,皆是出于害怕被你所抛弃。”里德尔凝望着拥有深不可测能力的女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真诚顺从。
“行了,我们流派一向对学生溺爱纵容。过程中可能会有一点点不舒服,你准备好了吗?”
“我早已习惯苦痛。”
里德尔看到米瑞尔展开双手,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这个行为甚至没有引发任何他能够感知到的魔力波动。然而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却突兀地浸入了他的骨髓,火辣的疼痛在堆积,如同千万条细流汇聚成的滔天波浪,开始冲刷着他的身体。
有几个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再次回到了1998年的霍格沃茨。
随后,痛苦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一种自从制作第一个魂器以来,他已经几十年未曾感受到的平静,这甚至给他带来了数秒的茫然。
里德尔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表情更加不愉快的米瑞尔。
“谢谢。”他由衷地慨叹道。
“我们流派一向溺爱学生。”米瑞尔摆了摆手,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这周末,希望我优秀的学生能够顺利将格林德沃引到费德罗特去。”
“放心交给我吧。祝你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