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
“别碰我!看到我的眼睛你会出事的!”楚眠大喊,制止着他的动作。
可他直接把这破罐子破摔出去:
“那就出事好了!”
“最好把我的因律全转给你!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吧?”
不断冒出的汗让手心变得滑腻,在楚平慈的拉扯之下,楚眠的手开始松动,在即将滑落的那一秒——
“啪!”
楚眠顺势而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楚平慈呆愣在原地,低落的刘海遮住双眼,终于不再看她。
“你在说什么?我不会那么想,不会那么做,也做不到!”
“还真的把我当成吞噬因律的怪物了?”
麻木的手悬在身侧,热意冷意在四肢百骸胡乱冲撞,令楚眠不住颤抖。
胸口翻涌的,喷向楚平慈的情绪,不是怒火,是心疼。
她只会为不合理的,充满恶意的,顽冥不固的偏见而愤怒。
说她早夭之相也好,身无气运也好,姻缘避讳也好,她都木然接受,因为这些暂时没有定数的事情,只是人们最初的印象。
她可以去改正,做到他们能做到的事情,去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她学习的最初动力来源于此。
只是,那些犯的错和坏的事已经生根发芽,她无从修正。人们只会揪着不放,行危言耸听之事。
已经无所谓了,真实为何,不如人们自己的看法重要。
她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最坏的印象,是她明知故犯,覆水难收,她很清醒地把自己一步一步带往该去的地方。
善有报,恶有果。这也是她们从小的教诲。
他们愿意的话,就让那些搭出来的烂架子留在他们心中吧。最多教训教训,让他们不敢得寸进尺。她不是架子,她是有血有肉的人。
自然道法、世间条理、命运洪流之下,她可以束手就擒;而当想她要发掘自身、开辟吾路的时候,只能越轨而行,逆流而上了。
恨天恨己不恨人。真是恶徒中的奇葩。
……
楚眠面露冷笑,不再管楚平慈,快步走到门前,复而又想起什么般地返回。
“别担心,爹娘只是昏过去了,一会儿就会醒。”
她的声音尽量轻柔,随即转为冷硬的命令:
“楚平慈,给你两个选择,抹去关于我的记忆,或者与我断绝关系。”
楚眠一手捏起楚平慈的下巴,颇为倨傲地俯视着他,那双目中燃烧的金黄光晕有如两轮烈日。少年猛然一颤,被刺痛般立刻闭眼。
他拼尽全身力气一般,艰难说道:“我……都不选。我跟爹娘早就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一起承担。
只是一个词,就让楚眠眼中的泪掉落下来。
还是太天真了。自己的坎,只有自己才能过。更别说她这种天壑。
“你以为你有选择权吗,当然是两个都要选。”
即使双颊淌着泪水,楚眠也保持着傲然神态,开始往脑内倾注意念,奋力扯开少年的眼睑。
这次轮到楚平慈死死挣扎,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不要!”楚平慈叫嚷着,哭腔委屈而沙哑,“为什么你就不等等呢?等我当上了法御司的巫官,我就去申请改律条!让你的身份名正言顺!”
“我还在找…增长因律的禁术…但怎样也找不到……”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还不要我了……”
楚平慈啜泣的话语令楚眠无言以对。
她在做什么。
自己的梦想破灭了,如今又让亲人的梦想破灭。
“嘭!”
正在这时,数名身着墨绿武装的净使破门而入,面上皆戴有漆黑的护目镜,统一的长矛形巫器高高举起,寒锋一晃,齐步朝楚眠冲过来。
楚平慈展臂拥住楚眠,想用自己的背护住她。
楚眠拍拍他的肩示意没事,抬手唤出夜婵,带着森冷诡秘气息的波弧将一众攻击尽数弹开,月形弯刃将两人包围起来,在制裁者和楚家人之间划出一道分界线。
“别动手,我跟你们走,别弄坏我家的东西,”楚眠冷声说道,“巫律大人普照巫族众生,你们这些忠实的仆从肯定也是一样吧?”
死亡般的沉默。唯有饱含煞气的空气发出嗡鸣。
净使们的半张脸在帽下晦暗不明,可能是在掂量孰轻孰重。
为首一人思虑片刻,瓮声给出答案:“可以。但有个条件。”
“你先自毁双眼。”
楚眠感觉到拥着自己的小小身体越发绷紧。
她收起夜婵,平静地道:“现在不行。我不能让弟弟看到这种场面。”
“你们可以遮住我的眼睛,缚住我的行动。只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