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秋末像是身处幻境之中,在无数张陌生的脸里仿佛看到在情感上自由洒脱的母亲,正嘲笑自己的无能、懦弱,以及遇到问题只会退缩、哭泣。
很快怀冰电话进来,挂断、静音;□□也传来数条消息,道歉解释、表情达意。她无心看这些,此时愤怒与不屑涌爆内心。
网上看到晚上机票有余位,回酒店退了房,随意吃了几口东西,打车前往机场。
道路两旁的梧桐叶在夕阳下,红得不可一世,也像是在讽刺她执迷不悟。
她仿佛在一念之间凋落,在车上忍不住流泪,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可笑;原本就是她提前进入角色,无条件信任他;他实际一直是冷静理智,只是在欺骗糊弄。
司机在镜中看着她:“是分手了,还是舍不得家人?”
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都不是,一个朋友得了绝症,要死在秋天里了。”说完后心下一惊,不知为何会冒出这样恶毒的谎言。
司机信以为真,感慨:“生老病死,每天不知道会出现多少眼泪,小姑娘,过两年你就会忘了他的;我父亲,前两年也生病走了,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现在还不是一样活着。”
她没有接话,怀冰不会死,他即将康复出院,他们之间算是死了。但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呢,细想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他假意安抚。
想到这,眼泪又不禁落下,一股被欺骗后的悲伤袭来。
那晚在西山,那天在上海,她问的那些话,他的回答,字字如针般刺在心上......
他曾说不要让她等太久,但过去大半年,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他们就像虚拟游戏里的玩家,披着外衣贩卖感情。如今实相显现,内在的希望化作失望。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濡湿了数张纸巾。
司机不再讲话,车子在泪水的标记里,到达机场。
怀冰持续电话打进来,间隔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她在数条解释道歉文字后回复:【不必多说,我即将登机,祝早日康复。】
眼泪未停片刻,她想,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么,还是说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飞机一贯延误,到达南城时,接近凌晨一点。打不到车,站在机场外,莫大的荒凉涌上身来,再次哭出声。
此时温度如寒冬般刺骨,她感到自己无处可去,无以为家,无依无靠,风呼呼地又将眼泪吹出来。曾经子初那时她还有木子,想到木子,她拿出手机,拨通和华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正准备挂断时,电话被接起:“秋末,还好么?”
她听到这句问候,反而不知如何应答,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现在在机场,打不到车,你能来接下我么。”
“好,半个小时到。”
电话挂断后她想:那次晚饭后还有些恼怒和华不守约定,后来与怀冰说要找机会还补回来,可上一次的债还没还,如今又要麻烦人家......
怀冰发来数条消息,大段柔情蜜语。她抽着烟看完,不自觉发出冷笑:难道真是她太敏感了,那如今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没有为她扫除障碍,这是事实。
等待将近四十分钟,和华终于到来,穿着黑色风衣,给她带了一杯热豆浆与寿司盒。
上车后和华问:“是去哪里赏秋了么,怎么买这么晚的机票?”
“去上海看了一个朋友。”她靠在座椅上,将寿司与豆浆交替灌入腹内。
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车内只剩下车子运转以及她咀嚼食物的声响。
下车时,她表示感谢。
和华面色有些凝重:“晚上乘车还是不太安全,我们南城机场又这么偏,以后类似这样的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她上楼以后,和华才驱车离开。
实际他一到机场便看见秋末发红微肿的双眼,以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很想问发生了什么,但想到上次晚饭后尴尬的情形,便闭嘴不言。
木子曾告诉他:秋末是一只很容易受惊的猫。况且她现在的情形,远不止受惊这么简单。
*
秋末一觉睡到中午,敲门声响起,花店再次送来百合。她想到今天是周二,往常是每个周六,便问:“这次怎么改了时间?”
男生回答:“这是客人临时加的一束,请您签收,谢谢。”
接过花进门,十几朵百合中间放了三朵硕大的向日葵。卡片上这次写着:愿太阳花驱散所有阴霾,要开心。
她将花瓶里的花更换,心下若有所思。
怀冰在□□里持续道歉、解释。她看了数次。前前后后,他实际上并没有抓中重心所在。西边回来后的那些问题,这半年多他没有任何作为,他让她等得太久太久了。
她确实有无理取闹、任性妄为的成分,可是他还没有认清她为什么会如此。她暗想:这段感情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