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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没那么多绕绕弯弯:“怎么样,今天有觉得自己的存在有意义了吗?”
梅路艾姆垂眼看她,她微微打卷的发丝被水汽沾湿,两手撑在身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合上手里的书:“朕原本认为,朕的出生便是意义。”他眼神认真。
“但汝的到来,让朕动摇了。吾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能打动朕,便留你在这,否则,朕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比死更痛苦。”
艳阳放下笑容:“你动摇了?才到动摇,如何看到全貌。
梅路。”
她这样唤他,致使奇美拉蚁虹膜震颤,一股不明的情绪开始海啸,转瞬就完全淹没了他。
从下午至现在所思考的一切都在这两个字中湮灭,包括他的严苛,他的骄傲,他的力量,他忽然能感觉到内里有什么东西在溃败,或者说,
自从艳阳来到起,一直在节节败退。
短短两天,失之千里。
他才意识到。
—
“无名城堡,不属于你的人民,强大让你感到满足,但你已经如此强大,剩下的满足要去哪里找啊,”艳阳闷闷不乐地叹气:“真可怜,绝对暴力不是强大,因为这个宫殿里所有人都拥有绝对暴力的能力。
所有人都在寻找意义,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等大家都死后什么狗屁意义都会灰飞烟灭。”
“可怜?你没有权利可怜朕。”
艳阳冷静地反驳:“私人情绪不需要权利,只有不知道什么是可怜的人,才会需要可怜的权利。”
梅路艾姆哑然。
“怎样,筛选过后你就要建立自己的国度了,接下来要扩展疆土吗?啊啊,还有□□,生产……”她慢慢地掰过自己的手指。
“……够了!”梅路艾姆打断她,滔天怒意在房间里翻起,仅仅是一瞬间的事,他锋利的尾刺就已经对准目标的咽喉处。
“够了。是朕愚笨。”他神色很快便从恼怒转为无边的镇定:“朕竟然真真有一刻想要听你的意见,让你这种人随意点评朕,是朕判断错误了。”
艳阳完全不在意这些威胁,晃了晃脑袋:“你被激怒了,为什么?是我戳中了痛脚,还是你自己也意识到这一切有多——”
那根尾刺破开她最表层的皮肤,血从破口处细细地渗出来一点。
“住嘴。”梅路艾姆咬紧牙关,青筋从下颌处暴起。
“可笑。”她吐出最后两个字,完结了这句话。
“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去见全世界一切不一样的景色,一切不一样的情感,每个不同的人,每朵不同的花,每个人不同的故事。”
梅路艾姆微怔,他开始听见自己心脏和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方才那股戾气快速地退潮,像被什么吞吃殆尽。
他尽力维持着最表面的假象:“胡言乱语,朕不想再听了,你滚吧。”
艳阳安静下来,在漆黑和月光混作一团的光线里无痕探索对方。
她喜欢梅路艾姆和三护卫那种全权支配的强大,大约是上辈子太缺少了,所以现在才开始从别人身上寻找自己想要的影子。
“你是否继续这些我无所谓,”艳阳主动靠近,让那根尾刺牢牢嵌进自己的喉管:“但我想让你也有可以随时停下的闸门。至少想刹车时,就能死死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