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是些小心意,行军作战,我们暂时也就只能拿出这么多,阿棠姑娘莫不是嫌弃……”
岑玉棠摇摇头,道:“将军有心,可我实在不能收,一来我与梁梁有缘,做的一切是不过是出于本心,若是收下,这份初心便变质了,二来我如今身份特殊,漂浮不定,带着这么多东西实不方便。”
最终岑玉棠只收下了石燕如给梁梁带的衣服和日常用具,石燕如红了眼眶,紧紧拉着她的手道:“阿棠姑娘,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她说着,单膝跪了下来:“阿棠姑娘,我石燕如以后愿以生命护你周全。”
岑玉棠赶忙扶起她:“说什么傻话呢。”
石燕如见了梁梁,可是梁梁依旧是白日里见到梁声的那副反应。
岑玉棠本还想,寻常孩子多是与母亲更加亲昵,梁梁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但说不准,还记得自己的母亲。
但结果却不如人意,石燕如红着眼眶对岑玉棠道:“我性子比梁梁的父亲还要粗犷,只想着走南闯北,从小便疏忽了对他的陪伴。”
岑玉棠只得拍着她的肩安慰她,但其实,内心越来越担忧,梁梁的一切行为举止都和自闭症太像了。
岑玉棠叹口气,不过至少梁梁现在找到了家人,也是好事一桩。
第二日清晨,岑玉棠的房门被敲响。
岑玉棠见是梁声,以为是来看梁梁的,谁料梁声压低了声音道:“萧将军要见你。”
岑玉棠一愣,随即又想明白了什么。
昨日周中尉刚被派出城清除叛军余孽,今日萧南成就要见她,啧,看来他这几年长进真的不少。
岑玉棠淡淡的应了声,稍微洗漱后便跟着梁声往议事处走去。
梁声一路上一直叨叨,嘱咐她放松心情,不过是寻常的问话,那样子似乎是自己的女儿被班主任约见,生怕她被吓到。
岑玉棠不禁哑然失笑,她现在浑身血流加快,倒不是紧张,而是激动。
她活过来后,一路上听了太多关于萧南成的传言了,好的坏的都有,她根据人们口口相传的只言片语拼接成一个崭新的萧南成,他是叛军口中嚣张跋扈的敌军将士,是京中文臣口中桀骜不驯的孽子孤臣,是夏军口中智勇双绝、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传言的样子很多,却怎么也见不到那年在京兆府门口那个喊着让她走着瞧,无忧无虑的鲜衣少年的影子了。
清晨的天灰蒙蒙的,似乎下一秒云块便要结团,雨水就要落了下来。
萧南成早早就在议事处等待,室内有些阴冷,他又唤人多加了些炭火。
门被梁声推开,外头的冷风裹着初春的寒意顷刻之间将室内包裹,萧南成撑着头,正等的无聊,见人来了懒洋洋的往门边一瞥。
梁声五大三粗的声音响起,如同野兽护崽般:“你什么眼神,看姑娘家,哪有那么凶的,等会人家被你吓哭了怎么办?”
萧南成:“……”他真的只是没有任何情绪的随便一瞥啊,很凶吗?
凶就凶吧,被吓哭关他什么事。
他望向站在梁声身后的岑玉棠。
毛茸茸的斗篷下一张瓜子小脸面若芙蓉,狂风鼓吹着她的斗篷,露出里头淡青色的绫罗春衫,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
萧南成望着她的眉眼,明明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女子敛目抬眉的神韵却恍惚间仿佛让他见着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故人。
他鬼迷心窍般问出了口:“你叫阿棠,全名叫什么?”
“我是平远侯奶娘的外孙女,姓方,单字棠。”岑玉棠从容答道。
这是刘喆一开始便为她准备的身份。平远侯的奶娘丈夫为翰林院待诏,后带旨前往琼州教化蛮夷,举家搬迁,奶娘自然也辞了侯府与丈夫共赴。
奶娘有个女儿,远嫁宁州一偏僻村落孕有一女,不知姓名。时间久远,距离跨度大,又加刘喆一系列打点与伪装下,这个身份可以说是毫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