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娘?”岑玉棠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跪下。
又见张芸萱和岑巩义还穿着昨日她出门时的衣服,她不禁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娘,你和弟弟,不会一晚上都未睡吧?”
张芸萱依旧冷着脸没回答,岑玉棠便把视线投向岑巩义,岑巩义深深闭上了眼,点了点头。
“娘!你身体才好一点点你怎么能……”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张芸萱打断道:“你好好交代,昨夜去哪了?”
“昨夜……”岑玉棠想了想,随意扯了个理由:“昨夜去了趟酒楼,把近些日子欠下的稿子补完了。”
岑玉棠怕张芸萱不信,又加了一句话:“双环和我在一起,不信你去问她。”
双环这丫头别的不靠谱,打掩护这件事情她还是放心的。
张芸萱听到她不是和男人厮混在一起,松了一口气。
岑玉棠嬉皮笑脸道:“娘,可以让我起来了吗?累了一晚上了。”
张芸萱面色仍是发冷:“给我继续跪着。”
“哦。”
张芸萱见她表情没有丝毫悔改之意,火气又上来了,她道“你作为一个姑娘家,怎能彻夜未归?若是传出去,你的脊梁骨都要被指穿,我们也要跟着蒙羞,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娘,人家怎么想就随人家想去,我要是有的选,我也想在家老老实实睡觉……”岑玉棠没想到一回家面对的竟是这种情况,她本就因当前的局势而万蚁灼心,此时更是头昏脑胀,然张芸萱还在继续数落她,从未归之事到酒楼说书,张芸萱道:“如今家中也不缺钱,此等抛头露面且辛苦之事也该辞了。”
岑玉棠无奈道:“娘,弟弟念书还有大把费用,还有我最近在看房子……”
“够了,这些不是你一个姑娘家需要操心的事,你现在需要操心的是如何择一名品德端正、家世清白良婿,好护你半生无忧。”
“半生无忧为何需要他人相护?我靠自己同样也能实现半生无忧,”岑玉棠眼神坚定的看着张芸萱道:“娘,女人若能谈史论经、考取功名不会差于男人,若能学习剑法武术,沙场征战,封狼居胥的女将军不会少,若需基建桥梁屋舍,维修战备,女人也能挖坑挑石。这世界,没有人能规定女儿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张芸萱一时被自己的女儿说的回不上嘴,她总感觉自己的女儿自那日晕厥过后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天越来越亮了,岑玉棠朝岑巩义使了个眼色,岑巩义立马心领神会,立马凑到张芸萱身边:“娘,既然姐姐都回来了,也没事,就先别管那么多了,娘,你快去睡个好觉吧,姐姐有我看着。”
张芸萱叹了口气,许是孩子都会成长,会有独属于自己的路要走,旁人的经验与思想终究无用,一切,要等她经历了才会明白。
“罢了,扶我回房吧。”
岑巩义忙搀扶上张芸萱的手,一步一步朝房间走去。
等到张芸萱走后,岑玉棠才从地上起身,她连忙去打了盆水,洗了把脸,再换了一身衣裙。
做完这一切又要出门的时候被岑巩义拦住了。
“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岑巩义从一见到岑玉棠开始,就发现她神色不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敏感心细,加上岑巩义打小成熟,他忧虑的看着岑玉棠道:“姐姐若是有事,也可以……告诉我,我也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为姐姐分担很多事情。”
“知道了。”岑玉棠从衣襟中拿出了一块绣帕道:“阿义替我分担的我其实已经看到了哦。”
绣帕上绣的鸳鸯戏水,虽然走线歪歪扭扭,线头也多得数不过来,但整体看还是不错的。
这是原主之前用来补贴家用活计,这些绣帕不少只绣了一半,亦或是还未开始,岑玉棠穿来之后便再未碰过这些绣工。
岑巩义不知何时搜出了这些绣帕,他偷偷拿去了学堂,一下学便呆在座位刺绣,将姐姐未完成的绣工做完,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卖出去补贴家用。
岑玉棠某日替岑巩义浣洗衣物,意外发现这枚绣帕,先还以为是哪家小女孩送的,后见岑巩义手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联想到他老是在路上捡到钱之类拙劣的借口,最后猜出了此事。
“绣的不错嘛,不过可不要在上课的时候绣哦。”
“我没有在夫子讲学的时候绣过,”岑巩义脱口而出,突然又双颊憋红,十分别扭。
一不小心就承认了,到底还是孩子,脸皮薄,岑巩义看着岑玉棠的坏笑,更加羞了。
他低着头盯着脚尖,甚至忘了方才拦住岑玉棠的目的。
“我上学去了。”他往外走去。
“书箕未拿。”
“哦,”他低着头转过身回屋子拿书箕去了,全程不敢再看岑玉棠一眼。
岑玉棠收起笑容,将绣帕又放进衣襟中,朝洒金街外走去。
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