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但能吃
姜姒把釉白带回濯缨院,眼看着她吃光十二碗米饭,七个蟹粉狮子头,五碗红烧肉,三碗胭脂鹅脯,两碗红枣桂圆汤和一根青菜。
没错,一根青菜。
青枝与雀红绒蓝几个都傻了,这小家伙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怎么这么能吃?小舅爷那八大箱该不会是釉白的伙食钱吧?
姜姒与青枝对上一眼,两人的脑回路奇异般的对上了,青枝清了清嗓,刻意放软声音,问道:“釉白,你吃饱了吗?”
釉白‘噌’地一下站起来,对着姜姒正色道:“釉白饱了,主人!”
姜姒哑然,她方才就觉得不太对,釉白似乎与寻常人有些不一样,她唤她作,主人?
不知为什么,从釉白口中说出的‘主人’这个称呼,实在是听起来极为刺耳。
“釉白,你要改口,唤我……”
“小溪儿。” 釉白目光一片纯然,她方才听到恩公叫她小溪儿。
姜姒愕然,随即很快就纠正她的说法:“你应该唤我二小姐,或者县主。明白吗?”
釉白迟缓地眨眨眼,没说话。
姜姒顿了顿,又道:“你先同青枝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见我。”
釉白乖巧点头,没动,她还不知道谁是青枝。
青枝见状,主动冲她笑了笑,伸出手,“随我来吧。”
青枝带走釉白后,姜姒拿出小舅舅给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小舅舅这哪里是送来个人,分明是送了把利剑。
釉白是小舅舅助好友破案时救下的,说来也是因为想到家中有个差不多大的小外甥女儿才一时生了恻隐之心救人。因她幼年被人喂毒,以致心智不全,大约只有几岁孩童的智力。
纪望津本打算把这孩子送去慈幼院,可他意外发现这小姑娘武学天赋奇高,若送到慈幼院再被有心人发现利用做坏事的话,那这孩子一生就太惨了。
所以纪望津思来想去,觉得既然是因为姜姒救的人,那就把人送到姜姒身边去。
纪望津那时生出这个想法就带着她到处寻武师父,如今釉白已经出师,纪望津就把人送来。
姜姒一时也不知是该谢谢小舅舅还是该感叹釉白的命运多舛。
绒蓝见她连叹两声,有些紧张地问道:“县主,莫非釉白有问题吗?”
姜姒摇头,“没问题,只是她年纪小,心智约莫只有几岁,就让她先待在濯缨院,你们几个平日里多看顾着点儿她,别叫人欺负了去,一应规矩慢慢教吧。”
雀红与绒蓝面带诧异,都应了下来。
“烧了。” 姜姒把信交给绒蓝,绒蓝提起青铜鎏金熏笼盖子,把信投进去,火舌即刻吞没纸张。
小舅舅在信中特地叮嘱,若是出门定要带上釉白,护她安全。
姜姒是明白小舅舅苦心的,他们俩有一个隐藏至深的怀疑,那就是她娘亲纪宣玉的死。
纪宣玉是死于难产,可难产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纪望津一直都有个怀疑。哪怕是姜定诤已经查过这件事没有明面上的问题,纪望津并未全信。
姜姒亦然。
不是姜姒不相信父亲,而是当时的情况,父亲已经反复查过几遍,包括人手,器物,事无巨细地查,查出来的结果就是她娘亲难产而亡。
姜姒确定自己记得大夫从前说的是她娘亲怀相很好,为什么会难产呢?
那时的姜姒已经懂事了,她把所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告诉了来探望她的小舅舅,她非常非常之信任的人。
小舅舅当时十分严肃地告诉她不要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一定要把这份怀疑深深地藏住,余下的事情他会查,查到什么都会告诉她。
时至今日,姜姒没有忘记,纪望津也没有忘记。
她娘亲嫁给父亲五年才得了她一个独女,而后又十二年再度有孕,这些年里长房的爵位要说无人惦记那是小孩子话。
她父亲是祖父原配嫡长子,姜老太太彼时还只是个侧室,二叔还是庶子,祖母故去后,祖父扶正姜老太太为妻,却并未请封诰命,是以众人只称呼姜老太太而非太夫人。三叔是老太太扶正之后才出生的,深受老太太喜欢,这心偏得不说天下皆知也是满府都明。
其实姜姒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老太太,她知道父亲私下一定命人去查过,大抵没有什么证据,不然的话,以父亲的性子,兵书都肯教她,事关她母亲身亡的真相,不可能不告诉她。
唯一的原因就只能是没有证据。
姜姒很清楚父亲的心,也明白父亲要面对的续弦之事。
于私,父亲是不想续弦的,他与母亲感情深厚,并不是缺一个女人。于公,圣人对父亲重用,续弦之事不一定由得父亲。
不过……姜姒笑了笑,续弦之事在她看来还是在父亲手中捏着。圣人即便是要赐婚,难道赐一个叫父亲不喜的人,叫君臣离心?圣人不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