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会的,请您放心。”
几个年轻人离开了李求安的住处。
出门后,梁自得和王霖一道去西山翠打听那个姑娘。
周思楠将苏晓送回秦复的家。
下午两点,秦宅。
苏晓站在那富丽的大门前,怎么也按不下门铃。
忽然,母亲简欣出现了。她冷笑着说:“接受不了自己是孟素琴的替身吗?可是你有资格不接受吗?你不也是把他当成苏敏的替身?”
苏晓无言以对。
“啊,我明白了。”简欣笑了,“你爱他像苏敏的部份,也爱他作为秦复的那一部分,但是你没有把握他是否也爱你作为苏晓的那一部份。这孽缘,算不算是上天对你害死苏敏的报应?”
苏晓捂住耳朵,按下了门铃。
门铃一响,简欣就消失了。
何存知开门,她一见到苏晓就说:“他正在弹琴呢。”
苏晓马上去找他。
果然,秦复正在弹奏那首《1985》。一旁的茶几上摆着好些琴谱,正是上次他展示过的那些他亲手写的旧谱子。当然,那首《1985》并不在其中,它现在是苏晓自己的藏品。
苏晓站在一旁,静默地欣赏着他两鬓的银丝和他那出色的弹奏。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她觉得哀婉适度的旋律,此刻却锐利起来。那些或低或高的音符,好像一颗颗钢钉,或轻或重地扎着她的心。
曲终,秦复抬起头,“又忙了半天?”
苏晓说:“是的。”
“和你相比,我反而像个闲人了,这大半天我都在家。”
苏晓问他:“弹琴和研究琴谱吗?”
秦复微微颌首,接着离开钢琴,与她在沙发上坐下。接着他随手拿起一张琴谱,不无怀念地说:“有时候兴致来了,就翻出来看一看,弹一弹。”
苏晓问:“你从小就弹琴吗?”
“是的,后来大学就是在音乐学院上的。”
“为什么后来去做生意了呢?”
“家里需要我这么做。”
“哪一年开始经商的呢?”
“一九八五年,当时我二十三岁。那首送你的《1985》,是我写的最后一首曲子。”
“为什么后来不写了?”
“写不出来了嘛!”秦复看上去好无奈,“一旦做起生意,心中时刻装满各种输赢,哪里还容得下诗意?”
苏晓把头倚在他的肩上,“会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吗?”
“有时候会的。”秦复抚着她的秀发,“每次看到它们,我都会想,这真是我自己亲手写的吗?当时是怎么写出来的?现在就算逼着我,我也作不出一首像样的曲子了。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情怀渐觉成衰晚?”
“是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
“三十年来,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其中最难释怀的是什么?”
“一个人。”
“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造成了很多的悲剧……”
苏晓不是铁人,不可能承受这么多还能无动于衷。她抱住秦复,在他怀中大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为谁而哭,她只觉得心里拥挤着太多的遗憾与悲伤,她需要宣泄。
秦复抱着她,面颊贴着她的头,大手抚着她的秀发。
苏晓听得十分真切,他在叹息……
良久,她才平复下来。
秦复将她的眼泪擦干,“晓晓,我们喝些酒好吗?”
这句似有魔法,苏晓点了点头。
不多时,秦复端来两杯酒,“就一杯,浅尝辄止,免得你又喝醉。”
苏晓想起上次醉中对他说的那些肉麻话,不由得双颊绯红。今天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万一酒后吐真言把李求安供出来就完了,虽然此时此情确实值得一醉。
“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苏晓举着酒杯叹惋。
秦复摸摸她的头,“我看你在这方面也是个潜力股。”
苏晓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们碰了下杯子,慢慢喝起酒来。
不知怎的,只得半杯酒下肚,苏晓便觉头晕目眩。
秦复拿下她的酒杯,“晓晓,你喝醉了。”
“可能是累着了。”苏晓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酒精稍稍刺激就昏昏欲睡。”
秦复凝视着她,问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问题:“那个撞死你父亲的大货车司机,你要怎样才能原谅他?”
苏晓如被五雷轰顶,紧接着是强烈的晕眩,她失去了意识。
这是一片红色的山丘。
红色的山丘寸草不生,一座连着一座,没有尽头。苏晓站在丘顶上,望着远处的某个人影。那个人影望着那遥远的天际,似乎找到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