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没事，这鸡汤我就带回去了，你就当我没来过。”

殿内传来了萧知临的传唤，秋雨出来是喊人奉茶，太子正与西川谈事。

柳念青却问，“梧桐去哪了？”

梧桐是承乾殿专门的宫女，平日里都在待在殿中伺候，怎么不见她出来。

秋雨苦着一张脸，“听说太子妃昨日也病了，梧桐被殿下派去了宜春宫。”

柳念青轻挑眉梢，心中了然。

王均瑶与萧知临是年少夫妻，有情分的。只是这情分太深，深到自己都看不清楚…旁人也只能觅得蛛丝马迹。

早前殿内屏退了宫女内侍，这梧桐不在殿外伺候，他一时居然找不到奉茶的人。

柳念青心念一动说要替梧桐奉茶，秋雨拦了拦她，这茶他也可以奉，哪里轮得到主子做这事。

她低眉顺眼道：“妾身今日也是想见殿下一面的，给殿下奉茶是本分。”

明眼人哪里看得出她的本心，只觉得柳念青一腔痴情。

柳念青想着她身边有个绿萝，承乾殿内还有梧桐。她不演得情深似海，难免教人起疑心。

做人不能太随心，还是要老实本分些。她东宫只是个身份未定的侍妾，是清源县的沐姑娘，自然要上赶着讨好殿下…

殿内燃起了香，幽幽青烟仿佛可以遮盖人间污秽。

烟云缭绕映着外头的青天白日，如玉的人对坐，方才似乎已经聊了许多有些乏了。

柳念青见缝插针递了茶，萧知临见她很是欣喜，“你怎么来了？”

西川抿了抿唇角，见到柳念青连眼皮懒得都未掀。茶碗的里热气迷了眼睛，唇瓣被热茶润了润，他不觉顶了舌尖。

柳念青也没有瞧他，自顾自地说着：“殿下惦念我前日着了凉，眼下好了我便来看看殿下。”

她话刚落，萧知临不慎被热茶烫了嘴，一脸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

西川瞟了一眼柳念青，她好像全然不觉是自己没晾好茶的缘故，还追着问：“殿下是还病着吗？”

萧知临摇了摇头，“好的差不多了。”

“那夜承乾殿的风太凉，你身子还好吗？”

柳念青不觉那夜风凉，吹吹风而已，只有萧知临这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受不住。

但她还是客套着：“夜里是有些凉，次日便高热不退，好在殿下赏赐的药好，一下就痊愈了。”

柳念青接着说：“我今日给殿下熬了鸡汤，但见殿下咳嗽还未好，眼下还是不要喝了。”

萧知临想说没事，又被她的话堵了回去，“小时候有人同我说，咳嗽不能喝鸡汤的。”

西川垂眸看着茶碗里的茶叶浮浮沉沉，还有一二片在茶汤上打转，热气氤氲。

他适才掀开想晾一晾，听到柳念青的一本正经地说咳嗽不能喝鸡汤，眼睛忍不住眨了眨。

这是小时候谁跟她说的，他怎得一点印象都没有。

柳念青抬头打量了一下两人，自觉道：“殿下与先生在商议要是，妾一介女流不好在侧，便先行告退了。”

她正要起身，萧知临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手上的漆盘向他倾倒。

柳念青一愣，萧知临温声道：“我同先生都聊完了，你不必避嫌。”

柳念青看着萧知临的眼睛，应了一声是。她安静本分地坐着，就像一块被人细心呵护美玉，逐渐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柳念青噤声不语，萧知临想她本就该过最好的日子，被人捧在掌心，受人滋养。

他便可以一如既往地看着她，在黑暗的角落看着阳光下的人。

西川没有表情，萧知临想起了他之前寻的那块青桐木，出口问道：“此前听先生斫了一把新琴，不知送出去了没有。”

柳念青记起她那时在马车上同萧知临说，西川要送她一把新琴，心里突然一紧。

西川扫去眉间寡淡，“琴做好了送不出去，我便自己做主将琴毁了，就当已经送出去了。”

萧知临惊呼可惜，他的目光缓缓移到柳念青身上，“先生不是说要送你新琴赔罪，怎么毁了？”

柳念青捂着嘴，嗔怪道：“此前先生只是同念青玩笑，殿下你怎么真信了。”

西川的声音很薄，“不是玩笑。”

他饮了一口茶，茶汤里倒映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睛，“是我那日去送情听到了姑娘染疾离世的消息，心里惋惜红颜薄命，便焚琴以寄。”

萧知临一时错愕，他忘记了这回事。今日不见先生对念青的出现感到突然，他便没有解释。

不想，先生的性子如此烈。

他怔怔道：“真是可惜了一把好琴。”

“都是误会。”柳念青打了个圆场，她佯装嗔怪地看了一眼太子，“难为先生真心记挂妾身，此事都怪妾身无礼，白白毁了先生的心血。”

“妾身在此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