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下雨前的预兆就是刮风,眼前的金陵风雨欲来。
*
禁军统领带着人在宫里搜了半夜,在冷宫里抓到了出逃的两名刺客。皇宫内布下天罗地网,料想刺客插翅也难逃。
果然,人就在宫里藏着。
禁军统领亲手地卸了刺客的下颚,腆着脸将人捆了个扎实,连夜送刺客进诏狱。
出了镇抚司衙门那一刻,他才敢喘口气。终于将这两块烫手山芋丢了出去,自己的身家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至于锦衣卫会如何用刑审理,这都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该操心的是加强皇宫的守卫,定要让陛下的身侧犹如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宣德殿内,萧知临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袋。他面色潮红,内侍方才去熬药了,现在才刚刚端上了。
萧知临盯着乌黑的药汤发呆,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刚才指挥使特意遣人来报,说禁军在宫里抓到了刺客。
虽说消息传到了东宫时有些晚了,羽林卫和柳凭风也搜完了。
说有刺客,连刺客的衣角都没抓到。
闹了一夜沸沸扬扬,像个笑话。
大殿上羽林卫校尉幽怨地看了一眼柳凭风,他们锦衣卫说刺客进了东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柳凭风扳着一张脸,缄口不言。
萧知临看着眼前站得跟桩一样的两个人,他不得已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明明嘴里还泛着有汤药的余味,面上却不显狰狞。
“今夜…罢了…”萧知临叹了一口气,“羽林卫加紧巡逻,锦衣卫先回镇抚司。”
“诸事繁多,明日再议。”
“宜春宫喜静,不要打搅了太子妃…”
*
柳凭风提刀带人出了东宫,大门前乌泱泱的人早就散了个干净。回镇抚司述职后,他请了一日的病假,指挥使准了柳凭风三日。
他孤零零地抱着刀走在深夜的金陵,空荡荡的风刮过屋檐的瓦片,这后半夜像是要落雨。
走到家门前,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天地之间充斥着喧哗的雨声。
他站在屋檐下,敲门声好像被雨盖住了。
里头的人匆匆披了外裳,打着一把两人宽的油纸伞从屋里出来了。
阿栖打开门,柳凭风径直走近伞里。他话里像是嘲讽,“我还以为你听不见呢。”
阿栖没好气地说:“这不是就来了吗。”
这么大的雨,她听到了一点动静就赶过来开门了,见柳凭风身上也没淋到多少。
柳凭风心神难定,说话令人厌烦,也不知道是谁又惹到他了。
阿栖尽量将伞偏到他那边,“是今夜的差事不顺吗?”
他嗯了一声后,没有再说什么。
屋内柳凭风自己利落脱了衣裳,阿栖脸不红心不跳地给他上好了药。
她这几日观察着柳凭风的伤势,他的仗刑只是皮肉上看着严重,未伤到筋骨。
看来行刑的人,也是有一番本事在身的。
阿栖晃了晃白瓷瓶子,瓶子里的药粉要用完了。那个柳姐姐会不会再来送,再来时她可不可以问一下这药的配方。
这样上好的伤药,来日肯定能成为一家医馆的镇馆之宝。
阿栖嗫嚅着开口,“大人,这药要用完了。”
她期冀地看着柳凭风,柳凭风可读不懂她眼里的渴望,“明日去医馆买些新的回来就好了。”
一盆冷水浇了阿栖一个透心凉,她不甘心地问:“那个姐姐呢?她不来吗?”
柳凭风阴阳怪气道:“她嫁了人,不方便出内宅。”
阿栖哦了一声,她忘了女子嫁人便失了自由。
柳凭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故作轻描淡写地问:“如果两个人有一模一样的玉佩,那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阿栖答:“亲人?”
柳凭风否认地摇了摇头,“除了亲人之外,还有呢?”
“一样的玉佩…”阿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刻,脱口而出道:“那就是夫妻了,我听街边的说书先生说过,玉佩都是拿来定亲的。”
柳凭风的脸色一下黑了,阴沉得像屋外的天,“定亲?”
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祝卿玉定亲这段。也是柳凭风当时年纪小,根本没人和他说这事。
况且当年祝卿玉还逃婚了。
阿栖转头一问:“你跟别人定过亲吗?”
“没有。”柳凭风在镇抚司衙门多年,他去过教坊司,也见过金陵里的美人。
男女情爱一事,他看不上。
阿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说书里都是名门世族,才会自幼定亲的。
柳凭风若是出身好,也会早早地有一门婚事。但看这简陋的小院,可见锦衣卫千户也是个没什么油水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