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那个男人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有一股杀气。

我心里一颤，伸出去的右手慢慢地收了回来，已经冲到喉咙的话语全部吞回到肚子里，我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另外的话：

“我，我想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过，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宝宝，我在找那个小宝宝……”

“没有。”

男人回答得很干脆，过后不再理会我，拖着小男孩继续向前走去。

男孩的妈妈，那个女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男人拽着男孩的手忽然一使劲，我给男孩披上的床单便滑落了，掉在了地上。

“哦。”感觉自己好窝囊，我不由得涨红了脸。

小男孩忽然回头，用哀怨的眼神望着我，仿佛有话要对我说，又仿佛在乞求我帮助他。

“小利，对不起。”

我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男孩和他爸爸的身影越变越小。

我应该上前，找他们理论，然后把小男孩带回去。可是，然后呢？我独自带着他，把他抚养长大？

我能做到吗？

小灰灰用嘴巴叼起掉在地上的床单，拖着它走到我跟前。它把床单放在我面前后，仰着头望着我，尾巴不停地摇晃着，等待我给它一个夸奖。

我没有把小灰灰的举动放在心上，直到它发出了“呜呜呜”的叫声。我疑惑地望向小灰灰，发现它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身后，看起来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立即捡起地上的床单，快速向前跑去。不需要我发出指令，小灰灰紧紧跟着我。

在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群丧尸，正快速地向我靠拢。

现在是大白天，我一定被它们看到了，现在得赶紧找个藏身的地方。

我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张望，周围都是一些做餐饮的店面，都是透明的玻璃门，看起来没那么安全。就算玻璃门能够保护我一阵子，身后这么多丧尸，用不了多久，也能破门而入。

我的脚步声引起了那一家子的警醒，他们回头发现了危险之后，那个男人松开了拽着小男孩胳膊的手，换了一个动作，去拉小男孩的手掌。

小男孩却故意往后拽着他爸爸，男人大怒，用另外一只手扇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响之后，小男孩踉踉跄跄地往前倒去。那个男人顺势将他一把扛在肩上，迈开步子向前跑。

可怜的孩子。

我有点担心小男孩接下来的处境，想跟上去看看。于是我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在路口向左拐，我也跟着向左拐。

“你在干什么，干嘛一直跟着我们？”男人似乎很不满意我跟着他们走同一条路，回头对着我大声吼。

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往前跑，小灰灰也默不作声，与我并排着往前逃。

丧尸们也毫不气馁，跟着我们跑了好几条街。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拐了几次弯，只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完全忘记自己原来住的便民宾馆在哪里了。

在我心里一团乱麻时，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用力地推了我一下，我毫无心理准备，身体重心不稳，立即向后倒去。

我的左手下意识地往地上撑，地上的碎玻璃陷入了手掌心；虽然隔着一层裤子，尾椎骨还是被水泥地面撞得生疼；右手握着的砍柴刀也掉在了地上，我顾不上它，哆嗦着双手，想把左手手心里的碎玻璃拔出来。

“你去死吧！”

男人把我推倒之后，便转身走进了一栋公寓里，“哗啦”一声就把公寓的铁门关紧并锁上了。小灰灰冲了上去，但被铁门拦在外面。

怎么办？

小灰灰急得在我身边打转，却帮不上什么忙。

丧尸们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忍着疼痛，用床单包住左手手掌，伤口流出来的鲜血被床单迅速吸收，一朵红色的花在床单上迅速绽放。

我右手撑着地面，吃力地站了起来，尾椎骨传来一阵阵刺痛，我汗珠立即从我额头上冒了出来。

“唔嗷呜——”

如同死神的吼叫，丧尸们的嚎叫冰冷而惊悚。面前的街道仿佛变成了眩晕的幻境，就要将我一口吞没。

“这边这边，快过来。”这声音仿佛来自天使的口中，将深陷绝望的我拉了出来。

我循声望去，就在那一家子人所躲藏的公寓对面，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大姐正对着我使劲挥手。

“快点，再快点。”我忍着疼痛，向她奔跑过去。

一切都刚刚好，我刚刚冲到金黄色头发大姐那里，小灰灰也跑到了门后，大姐刚刚拉上铁门，丧尸们便冲到了跟前，用力拍打着铁门。大姐又把铁门后面厚重的木门关上，转身便扶着我爬上二楼。

二楼也有一道铁门，大姐把我扶到一旁，自己回头把铁门拉上。

“你好，我叫刘薇，是那个男人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