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岗

—”

满琼赶紧打断她的话，“林姑娘！”

盯着她缓缓道：“人各有命，事情既已发生，便别再徒增烦恼，况且你我二人并不知其中缘由，随意置喙怕是要祸从口出。

如今在这深宫，谨小慎微，认真办好自己的差事，才是唯一的出路，刚刚说的话，以后切莫再提了。”

林月乐也回过神来，捂住嘴巴，感激地点了点头。

半晌，她似是平复了心绪，再度开口道：“满姐姐，你应大我一岁，我可否唤你一声姐姐，今后咱们二人相互照应。”

满琼也点点头。

这位林小姐看起来就像娇养长大的千金，天真烂漫得很。

翌日清晨。

满琼和林月乐早早起床，梳妆整齐，在院内等待百芳嬷嬷分配工作。

嬷嬷应是安排好了早餐事宜，得了空便过来见她二人，她开口道：“在这宫中做事，过往身份再不用提，今后你们二人便分别唤作阿乐、阿满，需时刻谨记，膳食一事，每日皆得尽心服侍，不可有任何差错。”

嬷嬷看向林月乐：“阿乐，今日起你便负责备菜”，说罢又从远处唤来两个小宫女，指着其中一个说“这是兰心，之后由她教导你”

嬷嬷又指向另一个宫女，对着满琼说道：这是兰芝，负责送膳，今后由她来教导你。

布置好工作后，语重心长叮嘱了一番：“今时不同往日，唯有虚心学习、踏实干活才是正路。”

之后便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可以退下了。转身的时候又想到什么，喊住了满琼和负责教她的兰芝。

林月乐也好奇地看向这边，但不敢留下，低头思索了一番逐渐走远了。

……

“什么？！”

满琼和兰芝面面相觑。

嬷嬷含笑点了点头。

“让我负责给陛下送膳、还要布膳？！”

兰芝回过神，弱弱地发问：“可是——可是以往不都是把膳盒交到公公那里就可以了吗？”

嬷嬷开口道：“这是福安公公亲口交代的，想来应是陛下的旨意，咱们照办即可，午膳也快好了，你们速去准备吧。”

满琼一时还没缓过神，这好好的摸鱼岗位，怎么一下成了高风险了？

直到兰芝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慌忙应下了，一同离开。

……

“冷菜、热菜、羹汤、甜点，分别在食盒的不同层数，按顺序摆放——”

“殿内的当值公公会提前试菜，用单独的小碗和餐具分装一份即可……”

“阿满，你在听吗？”

“阿满——！”

兰芝无奈地看着满琼：“阿满啊，不要再走神了！跟你说的可都记下了？之前御膳房也没有人进殿内伺候过，此去务必要小心”

满琼看向她，心里一动：“谢谢兰芝姐姐，我都记下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差事办好，不给你丢脸。”

……

站在大殿前，满琼忐忑地等待召见。

当值太监小跑着去禀报，楚衍轻轻点头，示意她进来。

满琼提着食盒，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低着头一一打开取出，请公公一一试过，然后按兰芝叮嘱的那样摆放好，轻轻开口唤了一句：“陛下，菜品均已验过，该用膳了”。

楚衍放下笔墨，轻揉手腕，看向她说：“不是感激朕吗，怎么不敢抬头看朕？”

满琼仍然低着头，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天子威势之盛，奴婢不敢直视。”

楚衍笑了笑，又是这一套。

沉吟片刻：“在宫里可还习惯？”

满琼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这真的是传闻中暴虐无道、毫无人性的楚元帝吗？

她回答：“宫里一切都好，奴婢过得也很好。”

沉默了片刻，菜也布好了，满琼正欲告退。

楚衍开口：“待朕用完膳，将这食盒一并带走吧”

随手指了指侧边，福安公公便使了使眼色，旁边小太监赶紧给她安置了一个小坐垫。

满琼只得坐下，见他孤零零一人用膳，认真端坐一刻钟后，还是不自觉用手撑着头，百无聊赖地开始打量大殿内的装饰，远处香炉中香气袅袅。

楚衍看向身侧，那个新来的小宫女，这一刻好似卸下了周身的礼貌与敬而远之，歪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吃饭很慢，也没有声音，就这么在沉默中用完了午膳，满琼收拾好后便行礼告辞了。

挎着食盒转身出殿的那一刻，阳光透过大门的缝隙照进来，竟让楚衍有些看不清。

强光模糊了身体的界线，这一刻，她走路的姿态……

好熟悉。

楚衍瞳孔微缩。

他没有叫住她，反而看向了身后的屏风，鲜少有人知道，这背后挂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