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荣绮走到他的面前,她身后阿罗程英等一众将士,包围看守着那些歹人,篝火是另一团的存在。一具尸体倒在火篝旁,血流向坡,潺潺地流下去,受伤的南疆人则被捆绑在尸体旁,他的背正在被火文烤,他痛苦地叫喊着。
“宴大人,你怎么这么心急啊。我还想着一会儿过去找你。”荣绮本清利地说道,但见他在初冬满头大汗,疲惫的眼球血丝,他慌乱地在看她的全身上下,她有些局促了。
荣绮低头,脚面是映射的朦胧火光在模糊摇曳,她挠了挠自己的脖颈,心想着他快别盯着自己了,有点害羞。
她心思单纯,又怎知自己晦涩不堪的情意。
宴殃在帝都时听闻她打仗也好,受伤也好,几天的伤心,几天的坐立难安已是心伤,没曾想这种在她身边为她提心吊胆,眼看着她离去,却听闻不到她任何消息的惴惴不安,才是真的害怕。
“你的脸怎么了?”月下仔细一看,绯红一般的掌印在他脸上,她看得恼火,凑前一步。心中有股仗义的火冒出,谁打了他?
宴殃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直视她的担心。他怎么有脸说出自己的疯执。荣绮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移开了他的掩人耳目,她很认真地看着伤疤,他很痴迷地看着她的侧脸。
“将军。”他缓缓慢慢才恢复过来,他开了口,温声呢喃。
荣绮抬头,她听见了他在喊自己,宴殃的眼睛柔情如当下的月,太过温柔,里头银河似要落九天,亮晶晶的。纯粹的干净,像雪山的冰河在月下冷洁天纯,过于圣洁而瞻仰。
好美的眸光,她想。
两人无声地互相沉迷在对方身上,一双眼眸一个人。似有丝线绵绵缠绕,他们难分难离,月下光,照着两人心。
“将军!”
阿罗喊了荣绮三四遍,喊到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那两人,就连那受伤的士兵也缓缓抬起头好奇着。
荣绮一颤,只看到宴殃的脸好像花红,粉粉的春天。他垂眸羞涩而不言。荣绮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免除尴尬,自己真的太没规矩了,人家可是位高权重的大臣,自己的官都还没人家大,这算放荡形骸吗?算胆大妄为吗?她突然一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还好荣绝不在。
“对不起,宴大人。冒犯了冒犯了。”
荣绮向着宴殃就是连连鞠了三个躬,天哪,这回去他得给自己多少个罪名啊!荣绮转身,怂怯地想着。她有苦难言,却是自己自讨苦吃,她沉迷美色,她该死该死。
阿罗见荣绮这番丢脸模样,想笑得前仰后翻,但荣绮一个威胁眼神,她只能抱着肚子,苦憋发笑。
荣绮拍了一下阿罗的脑袋,掩饰自己的窘迫。
一路上,宴殃的雷山一直跟在莲纱之后,雷山走得快一些还能被莲纱的马尾毛轻扫拂面。漫长的一夜,在绵延的山路上,喧嚣与此时无关。
回到军营,火光整夜通明,见月落日升,看鸟飞云散,第一层薄光在其帐上铺就。
“将军,一共有十一人,他们什么都不说。他们的牙下藏有毒药,攻败则身死。好在被宴大人及时发现,才得以留下活口。”
程英在荣琦身后汇报着。荣琦把弄着弓箭,她弹了弹弦,又擦了擦箭头,其上尖锐如嗜血的蛇信子,泛着冷光。
“亏他们想得周到。”荣琦投箭如投掷一般,对准箭袋,干脆利落地投了进去。她面向程英,又说道“赴宴时你保护好宴殃。后方交给我们。”
程英点了点头,“是,属下定不负使命!”两人随后相视一笑。
荣绮和程英出来后,荣绮便来到了军营边缘的一处帐营内,里头昏暗远离阳光,这是临时搭建的,里头还是草长丛生。她打开门卷便看到宴殃坐在那十个人面前,他的手段连南疆之人也有所耳闻。他们跪在他面前,如兔遇蛇,如鼠遇鹰,害怕死亡而无处躲藏。荣绮就站在他身后,打开门卷所透的光照射进来,宴殃的身影印在其中几人身上,更添了阴暗气息。
宴殃本喝着茶,是南疆特供的顶级雪上青,这个香味充斥整个营帐。沁人心脾的诡异,荣绮靠在帐门旁,暗自观察着。
她正看着有趣,宴殃发现这光迟迟没暗下来,甚至有越来越亮的趋势。他不喜欢,昏暗里才是人心的阴暗软懦,若非如此,不然人为什么需要夜间的烛火,又渴望光?
他转过头,就看见荣绮在看热闹一般,安静地待在门前,光在她身体边缘隐隐地发亮。
宴殃起身,恭敬地说道,“将军,你快坐。”荣绮以为过了昨夜他们是友人了,没曾想还是一如既往地拘谨自己。她心里暗自叹气,果然相处不来。
他请手,荣绮摆了摆手,“不了,我只是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荣绮放下帐门帘,转身里去了。
营内又只剩昏暗,宴殃欲张的口半开着,他嘴唇轻颤,她怎么对自己又...这般冷淡了。他垂下手,回想着昨晚种种,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太过丑陋了?那么着急,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