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書冊的最後一頁,赫然見到寫着『騰文』二字,估計是那位耳弗後人的名號,姑且稱他為騰文大師吧。他此番留下大名,也算是名垂千古了。
對於這位大師所說的,子繻與薇思雖有些半信半疑,但又無他法,只得攜了書冊,在洞壁的紋理中找尋淚滴峰。經歷過壁畫噬魂,尚不知道沒有了琴音是否仍起到作用,兩人都不敢大意,皆以念力小心地守住心神。走了兩圈,果然如書中所述,他們在某處尋到了淚滴峰。子繻將書頁中的淚滴圖案按於其上,十聲之後,洞門就打開了。
洞門開處,日光透了進來,他們才驚覺已有多日沒見到日光了。洞中的亮光來自洞壁,人似藏在珍珠裏面,與世隔絕。
從洞內往外看,看見了帶着荷藕色的山、樹還有天空,是回到大自然了吧?若洞中是個虛幻的世界,那麼,從這裏出去,便可以回到真實的世界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馬上又被眼前的境況摧毀。他們要去取止戰石,和那一套虛幻之戰的裝備,相信那個叫騰文的大師暫時是不會讓他們回到真實的,他需要這個天選之人幫他實現願望,弘揚他的信念,而他彷彿隨時都能把人帶入虛幻,受他的控制。
想要成功取得止戰石並逃離這個洞穴,似乎只能聽從大師的話,按他的指示行事,子繻一時之間也感到茫然和無奈。他有些明白,為什麼騰文大師不能成功遊說部族首領採用他的學說了。或許大師的本意是好的,但這種受人擺佈的感覺,他尚且覺得難以忍受,那些頂層的人,有幾個可以受得了?況且,虛幻之中得到的,就等於真實中得到嗎?這又是不是自欺欺人?他很清楚,那些坐在塔頂上的人,是不會願意跟從別人的遊戲規則的。
茫茫然之間,眼角瞥見薇思已出了洞外,正好奇地四處張望,他趕緊跟了出去。
洞外恍若世外桃源,想不到這山中竟有個偌大的園子,庭前蕪綠,山石堆疊,日光照在旁邊的粉牆上,牆角處疏疏幾株碧桃,甚有『遠離塵囂,風雅悠然』之感。
子繻見薇思在園子裏轉來轉去,一時看看這兒,一時又看看那兒,像小兔一樣奔忙,禁不住說道:『姑奶奶跑得好快,也不等等我。』
薇思聽了,回頭看他,掩着嘴兒輕笑:『孫子,你害怕了嗎?』
子繻正想說『我是害怕你又走丟了』,抬眼見她一臉得瑟,便不欲提起她之前受驚之事,只垂眸低語道:『嗯,是我害怕了,你別跑太快。』
明知是子繻讓着她,卻似是不戰而屈人之兵,薇思咯咯咯地笑起來,『孫子,那你就要跟着我了,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范圍。』
她也真會得寸進尺,子繻聞言,搖頭苦笑。
沿路前行,穿過院門,又來到另一個院子。這個院子三面圍牆,牆邊三數棵高樹,樹冠狹窄,枝葉稀疏。隔着中庭,迎面立着一座覆缽形的建築物,頂部較窄,立於缽上,這樣看又像個倒扣的大鐘。建築物約二三層樓高,啞光的秋香之色。再多看幾眼,竟覺它似座陵墓,無窗無門,亦無碑文,而整個園子似是為它而建的。
中庭極之廣闊,不規則地擺放着七座形態各異的石頭雕像,約及人肩的高度。
『莫非這就是藏寶聖殿?』薇思指着前面的建築物說道。
子繻靜觀凝思,微微頜首道:『有這個可能。書冊上寫着,還要過一關,才能得到止戰石,這一關就是要打開殿堂的門,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出去,否則進來的人就會被困在這裏。我看了整個園子,最像聖殿的,就是這座建築物了。』
『奇怪了?這裏能見到天空和遠山,難道那位騰文大師沒想過進來的人會飛走的嗎?這也能困住我們?』薇思突然有了新發現,要知道玄狼人是會飛的。
『我也有這樣的疑問。他既然設下機關,令進來的人推展他的虛境之戰裝備,就一定不會輕易地放我們走,另外,我覺得他還有招數迫使我們完成他的心願。』子繻道。
『不如,我們試試能不能飛出去。』薇思眨了眨她的一雙明眸,提議道。
子繻點頭說了聲『好』,然後把手伸給薇思,『你牽着我的手,我怕走丟了。』
一句話又把薇思逗笑了,她立即伸出手牽着他的,兩人凌空向着園外飛去。
飛了好一陣子,仍是身處在漫無邊際的天空中,如同在大海裏浮游看不到岸,此時,任憑他們怎麼飛,也飛不到對面的山峰,那些山和自然的景物都只是海市蜃樓,可望而不可即。這就很清楚了,他們又被困在一個虛境裏,天空和遠山都是虛幻的。還好,證明心神澄明,還能分辨出虛實。
從半空中折返,他們降落到地面,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然後微笑着彼此對望。出不去也不要緊,留下來繼續破關;破不了關也不要緊,想辦法在這裏活着。
轉頭看向中庭,他們都好奇這一個個的雕像是不是有什麼作用,該不會只是裝飾吧?腦子又充滿了疑問。
不知道這裏面還有什麼機關,他們仍舊牽着手一步步走進去。經過每一個雕像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