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妻弃子的凤凰男渣爹(七)
与大殿内的剑拔弩张,惊心动魄不同。侧后方的西暖阁内,宁桉换上了一身郡主大妆,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闭着眼。
周围,有四名面容姣好,身姿秀雅的宫装女子低眉敛目,两人持扇,一人奉茶,还有一人半伏下身,将碟中瓜果呈到宁桉身前。
目送王栖颜敲响天子鼓之后,宁桉就挂了腰牌,一路通行无阻地进了宫,在总管太监鸿福的指引下进了西暖阁等着隆狩帝下朝。
她身体是真的虚,往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稍微有点精神。今日稍微起早了一点,就受不住了。再加上西暖阁内温度适宜,气味芬芳,宁桉靠着靠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下朝的钟声响起时,她犹带困意地睁开眼,迷迷糊糊眨了几下,差点又睡了过去。
“睡得挺舒服的啊?”
安静的屋内忽然有人开口,语调实在是熟悉,就像是宁桉上辈子在公司午休醒来睡搭子的语气,她一时不查,还以为在自己还在公司,懵懵懂懂地回话。
“还行,挺舒服的,就是这垫子硬了点……”
该起床了,待会还要见客户呢。宁桉强撑着困意想,下一秒,她眼睛猛地睁开,神情惊恐。
疯了!见客户,见什么客户?她不是穿越了?!
那现在是……
耳边噼里啪啦炸响了一片小火花,宁桉僵着脸抬头,看见她的舅舅,一身朝服,气势威严的隆狩帝站在前面,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郡主怎么不接着睡了?”隆狩帝慢悠悠地开口,“要不要朕叫人来给郡主换个垫子,省得委屈了郡主。”
宁桉:“…………”
“小舅舅,”她叹了口气,“您大人有大量,别拿小的开玩笑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是吗?”隆狩帝意味深长,“郡主叫人敲响天子鼓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吓到朕呢?”
“这不是因为陛下您真龙天子,气概万分,这点声势,对您来说就是耳边的毛毛雨!”
宁桉面不改色地吹捧,“龙行于水,终翔于天,我们这等凡人,只能靠着点小计谋为您的翱翔大业添砖加瓦,哦不,添露加水!”
隆狩帝硬生生给她逗笑了,“这么说来,朕还要嘉奖你不成?”
“不用不用,”宁桉一脸谦虚,“我就喜欢做好事不留名,这点小事,您大人有大量,记在心里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隆狩帝忍不住笑出了声,刚刚在朝堂之上的那点烦闷烟消云散,他走上前亲昵地揉了揉宁桉的脑袋,“你啊你,油嘴滑舌!”
“嘿嘿,”宁桉见人没生气,笑嘻嘻地坐起身来,“小舅舅,你快坐下歇歇吧,刚刚朝堂上看人吵这么久的嘴,不累呢?”
“月颜,”宁桉喊了喊一旁伺候的宫女,“把茶端过来,我要亲自给舅舅倒茶。”
“这么殷勤?”隆狩帝睨她一眼,顺着宁桉的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这不是等您润润嗓子和我讲讲朝上的事嘛,”宁桉笑嘻嘻地讲,“我可不敢打听朝政上的事,只能听您说找找乐子。”
“还有你不敢的?”隆狩帝似笑非笑,“今日朝上那一场大戏,可不就是你唱给朕看的?”
“为什么不是阿娘唱的?”宁桉不回答,视线滴溜转了一圈,杏眼看着隆狩帝。
“我与昌仪公主一同长大,她的手段什么样子的,我会不知道?”隆狩帝回了一声,“如果朕没猜错,刘恒那老头手上拿的玉佩,是假的吧。”
“这要看您怎么看了,”宁桉故作认真,“若是论材质的话,那可真真是一枚玉佩,我好不容易才从库房里翻出来的呢,您送我的,我都舍不得戴!”
“若是不这么看的话,”她意味深长,“王怀王大人,私藏御赐之物,可是死罪。”
“你这可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啊。”隆狩帝淡淡地说。
宁桉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若是老臣,怎么死也是个好问题,朗月揣测君心,谋害朝臣,还请陛下责罚。”
西暖阁内铺着红木地板,看上去实在是奢华大方,可跪上去也是真的疼。宁桉往下跪的时候,半点没给自己留余地,嘭的一声砸得实实在在的。
太监鸿福站在旁边,看见这一幕眉毛狠狠地跳了两下,哎哟这小祖宗哟,可真的是——
果不其然,宁桉看不见的角落里,隆狩帝淡淡地睨了鸿福一眼。
鸿福已经顺顺畅畅地读懂那眼神了。
扣钱!
“行了行了,少在这装模作样,回头膝盖疼了又该来讹朕了,”他叹了口气,把宁桉拽了起来放到榻上坐好。
“好不容易一个月才养好一点,回去别又病了。鸿福,待会请太医过来瞧瞧郡主。”
“喳——”鸿福连忙答应,暗地里抹了一把汗。
宁桉看着这一幕,知道自己想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