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萨，终究也是个男人。

“不要闹了。”

他拧了拧眉，拨开了江之岛盾子放在他膝上的手。目光刻意只停留在她长得过分的樱色卷发上——发根已经出现一点金色，几天后又要去染了吧。

江之岛盾子有点得意地笑了。

“咒灵伤人的录像，是被你拿走了吗？”

夏油杰又打了点洗发水，轻飘飘地说话。

“那个啊。”

超高校级的绝望没有否认。她只是稍微想了一会，就抬起了那双蓝灰色的眼睛。

“……做好了可以给你看哦。”

做？

夏油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汇。她要把它制作成什么样子？给全世界介绍咒灵存在的PV？

“好啊。”

他敛着眼睛，稍微地笑了一下。

“真理教的事情也是你弄出来的吧？”

啊……。

他的问题好多！好麻烦！当初怎么选了他啊！

江之岛盾子在心里嘟嘟囔囔地后悔，表面上也不耐烦地拍了拍水面。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夏油杰线条干练的小臂。

“这是秘—密—！”

她用着像是G大调一样的华丽腔调，狠狠咬出了这几个音节。

“不会告诉你的哟。”

是吗。

夏油杰安静地想了一会。足以掀翻整个东京的掌心沉沉地贴上了超高校级绝望的后颈。

五指自然地触碰着少女细嫩的颈侧——像是把她捕获了。

快要晋升为特级的咒术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和的傲慢的双眼沉静地低垂，映出樱粉色的影子。

“你追求的东西，是绝望吧。”

是猜出来的吗？不是。恐怕是六眼术士参与了，而且直接说出了真相。

早就和绝望的深渊同化的江之岛盾子抬起眼睛仰望着他。满腔的坏想法咕嘟咕嘟冒着泡，酿成攀附的蛛丝。

“啊……。虽然也没指望杰你自己发现啦。”

超高校级绝望露出了无趣的表情。她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腰侧松松堆叠着的衬衫。

“但利用五条君的话果然要算是作弊哦！”

“放弃吧，盾子。”

他的指腹一寸寸擦过江之岛盾子脆弱的颈项，不轻不重地压在一刻不停地鼓动着的大动脉上——折断它的话，江之岛盾子宝贵的生命就被夺走了。

夏油杰轻飘飘地注视着她。像是劝猛兽回头，恶禽从善。

“在现行的社会体制下，不会容许绝望的存在。你难道还能把社会一同摧毁掉吗？”

“……说不定可以呢。”

江之岛盾子小小地哼了一声。湿漉漉的指尖擦过男友腹肌的边缘。

“如果是我的话，当然可以做到啊。”

夏油杰从不质疑江之岛盾子的能力。

——那是足以颠覆世界的才能。

他轻轻叹了口气。

“那么就来立下约定吧。”

如果他所代表的希望击败了江之岛盾子所引领的绝望，江之岛盾子就要永久放弃散布绝望。

……听起来好像是很公平的条款呢。

“唔噗噗噗……好哦！”

樱发的少女无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她枕在浴缸的边缘上，笑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生理性的泪珠顺着睫毛坠下。

——江之岛盾子早就在绝望的那一天就坏掉了。

她选择了绝望，绝望也选择了她。任何人都可以回头、都可以重拾希望，除了活在世上的绝望本身。

“加上一条。如果我……如果绝望失败的话，我就会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了哦。”

江之岛盾子蓝灰色的眼睛灵动地眨了眨。

嗯，因为绝望失败的话她就只能去死了嘛。她的「永远」当然就应该截止到那一刻了。

杰也会理解的吧。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隐晦而绝望的文字游戏而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