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就是一刀

周舟和白岸笙一个说一个应，好像在谈论天气。李智朗一刹那没能接上话，而站起来了的温良行愣在原地，他的震惊无以复加。

周央，刚刚是让周舟去死吗？关主又是怎么一回事？太多疑问堆砌在他的脑中，却哽住似的一句话也没问出口，或者是不知从何问起。

打破沉默的是顾晨。

“自己杀自己，恐怕下不去手吧……”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一直默默待在一旁，几乎让人忘记存在的顾晨。顾晨在一侧目睹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站在最后面，身后就是破败，晦暗，在阴影中的烂尾楼。她好似才从昏暗中走出，沉默，悄无声息，却又在此刻骤然发声。只见她不急不躁地缓缓往前方走。

“给我一把刀，我送他，去死。”

顾晨说完并未停下脚步，直到走到耿珩身后不远处，她望向白岸笙，白岸笙也瞧着她。

“铛——”

随着清脆的落地声，一把短小的小刀被扔在顾晨的脚下。是耿珩。

耿珩眼神示意着地上的小刀，顾晨弯腰，捡起小刀。这把小刀不同于顾晨见过的任何一把小刀。

小刀偏重，刀柄看着像是牛角，通体呈青黑色，握着有凹凸不平的纹路。整体呈圆柱型，刀腹呈弧形，从刀轴到刀板尾部弯曲，刀身可以折叠收入刀柄内。而刀刃并非是常见的金属或陶瓷材质，和刀柄一样，都似乎是牛角。但这个牛角却十分锋利，即使经过岁月打磨，仍毫不见任何脆感。

白岸笙瞧着顾晨手上的兕角刀，这是由山海经异兽兕的兽角所铸。“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兕角刀能刺破异兽的坚硬皮毛，于北海关外亦是削铁如泥。兕角难得，也只有耿珩可以不屑一顾，随意弃之。

顾晨握紧手中弯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周舟所在的位置。

兕角刀突然狠狠捅向身侧人的腹部，刀刃入肉见了血。顾晨离周舟还有些距离，那刀扎进的是耿珩的身体。

擦肩而过的顾晨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耿珩措手不及，在场其他人也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瞧着耿珩生生挨了这一刀。刀在耿珩身上挺立，顾晨撒手就拼尽全身力气向周舟和白岸笙他们跑去，一刻也不停留。

“珩爷！”耿五大唤的同时露出尖牙，飞扑向疾行的顾晨。

耿五起了杀心，顾晨在劫难逃。陶子经不住再使符箓了，白岸笙喝住陶子的同时不得不出手。她一个口诀，阳火护身与此同时她飞身而上。阳火虽能逼退耿五，但难保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阳火对她瞬间造成的伤倒不致命，但她若是铁了心要顾晨的命，顾晨经不住她的一击，白岸笙经得住。

白岸笙在心里暗骂，讨口饭吃怎么就那么难呢……今天不流血只怕耿珩那个王八蛋心里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真是流年不利。

白岸笙伸手将顾晨拽向身后用力推向周舟的方向，而她则运阳火，护住周身，同时将自己左边臂膀送出去，耿五是蛊雕，喙尖，她只要掌握好力度，让耿五的喙刺破手臂即可。

耿五果然在阳火的灼烧下吃痛仍不收嘴，她猛一扑棱，白岸笙的手臂传来痛意，她及时撤回一脚踹开耿五的喙，耿五吃痛受反作用力倒退。

然而在落地的瞬间，白岸笙却心脏猛地一缩，没有事成的短暂放松，身后一股凌冽的风声中，兕角刀破空而来。

“周央！”肩膀被一双大手压住，一个身影挡在她的身后。呲，呲，呲，那是骨头裂开的声音，哒，哒，哒，鲜血滴落。

“温老师！”周舟和李智朗冲了过来。

白岸笙猛然转身，温良行整个人踉跄着倒下，她伸手同周舟和李智朗一齐托住温良行的身体，将他缓缓放在地上。

“周，周央——”温良行每说一个字，嘴里就同时涌出一泡鲜血。

白岸笙没想到，竟是温良行替她挡下了这一击，插在他脊背上的兕角刀正是刚刚插在耿珩腹部的那把。刀上被施了秘法，白岸笙是天师，有墨法基本的护身金术，这刀要不了她的命，但能限制她的行动，可这刀扎到了温良行的身上，刀入骨，这是要命的一刀。

“陶子！”白岸笙有些焦急开口，她感觉到温良行正在流逝的生命。

场面突变，陶子切断正在给孙延宁疗伤的术法，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自己快速跑向白岸笙他们。孙延宁经过这一小会儿的修养神志恢复清明，而这带来的是更加清晰的疲惫和痛意。但他不敢松懈，他站起来望向耿珩以作警示。

“贺琅，回来。”孙延宁对着贺琅的方向食指和中指并拢轻点，只见一根线凭空出现，紧接着伴随着孙延宁扯线的动作，贺琅的庞大身躯竟是被线拉动，径直送回到了孙延宁的身边。

贺琅为孙延宁所驯服，二人之间存在血脉契约，这样的召术很是简单，也不需要消耗孙延宁的过多精力。只是贺琅遍体鳞伤，站也站不稳，只能半坐在孙延宁身侧。在陶子给温良行看伤的过程中，他们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