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今年的雪来得早了些，不过才经一夜，地上就已经积上了一层薄雪，院中的几棵树也是银装素裹，像是换了地方，差别甚大。

她穿的单薄，站着屋外确实冷。

只消她抬脚，顾遥就将侍人手中的厚重裘袍披在她肩上，围着脖颈拢上，风雪被阻隔在外。

顾如抬眼看了天色，雪还在下着，不大，却看着声势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她还要去赶早朝，便匆匆收拾了一番进宫去了。

她一个有王爵封号的王爷，若是再不去上朝也不免落下话柄，加上那时凉国的事情还未解决，皇姐也实在忙。为了不惊扰陛下，从两个月前她便按时去朝，连一朝大臣都不免多看上几眼。

日子久了，也知道顾小王爷不会乱来，这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看着站在前面的顾小王爷，出神发愣的模样，不少大臣在心里默默吐槽。

果然，哪怕装上一段时间还改不了性子，也不知道谁说顾如转性，也就没以前那般嚣张跋扈。

他们心里怎么想的顾如不会知道。她此时不免想着昨夜的情形，难免分了神，也没听早朝谈论了什么。

也不知自己昨日怎就昏了头，居然差点动了粗。把人折腾得都吐了，顾莲生反应尤其大，一张脸憋得通红。

转过脸时，顾莲生眼睛都是湿的，睫毛上的水渍滚落下来，解开的手上有道触目惊心的勒痕。他小心地把手伸过来，不堪重负地栽在她怀中，带着哭腔哀求：

“主子…主子……”

“留下他，好不好？”

他的声音太轻，可落到顾如耳里便是求她留下这个孽种。

顾如心里也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也不论他是否承受得了，使劲折腾。

怀里的少年，似乎比她还要小上一岁，曾经是身怀武功的影卫，而今竟也能疼得哭出来，顾如也算摸清了对方他会哭，也没过于留心。

他的手被解开后就小幅度地捂着肚子，动作不敢太大，断断续续的抽咽越来越小，直到摸到床上的濡湿才发觉不对劲。

顾如点了蜡烛，掀开被褥一看，是刺目的鲜红。心里咯噔一下，她赶忙去看顾莲生的脸色，唇色苍白，额上冒着虚汗，看起来很难受。

“顾十二。”

她的声音不似往常的镇定。

模模糊糊的嗓音，似乎黏在喉咙里出不来，顾莲生疼得说不出话，躬身捂着肚子蜷缩着。

他费力睁开眼睛，死死地拉住了她的手，嘴唇哆嗦着艰难道:“求、求你……”

顾如看到他眼角滚落出泪来，牙齿都在打颤，示弱般地说:

“我错了，错了，真的好疼…主子……”

顾如紧缩着瞳孔，眼睛里倒映着他难受的模样，以及那滩血，突然心慌起来，“顾莲生。”

像是猛地回神，他将被褥裹在他身上冲外面大喊：“顾遥，顾遥!”

“快把府医叫来!快些把人叫过来!!”

突然的声音将顾遥喊醒，她即刻就冲了进来，看到顾如在那儿抱着一团被褥，神情恍惚，再看隐约窥见被子里顾莲生的脸色，顿时大惊失色。

“快去把人绑过来!”

顾如的话把她唤了回来，急忙转身，顾不上什么施展轻功离开，“我这就去。”

等人走了，顾如又凑过去看顾莲生，轻喊这人。他还是没有反应，闭着眼睛，额头上的汗珠染湿了他的鬓发，粘连在皮肤上 ，眉皱的更深。

顾如离得近，还能听到他的痛呼，呼吸又急又快，整个人看起来情况不大好。

顾遥的速度极快，将府里的大夫给提了过来，本来府医心里不满还在睡梦中被人吵醒，可见到顾如一个激灵清醒了，赶忙看了过去。

“王爷，您让我是……”

“快，给他看看。”顾如此时已经穿上里衣，不顾身份地攥住她的手，将人拉倒床榻之前。

府医这才请注意到床榻上的人。

折腾了下半夜，才保住了顾莲生的命，人算是没了生命危险。

府医一脸凝重地说，“王爷，这人日后可要好生调养，不然会落下病根，身体每况愈下。”

“知道了。”顾如抿唇，沉默许久问道，“他腹中的孩子……”

府医平日就琢磨他小院里的药材，没对府中事情多加关注，以为方才她看的少年是王爷的人。

于是道：“王爷也看到了，没能保住。”

她顿了顿，有些疑虑，但看到顾如的眼神扫过来，还是如实说，“怕是日后再难怀有孩子，王爷还是别再乱来。”

男子也就少年模样，看着年纪不大，而落在他身上的痕迹不少。

光是看他腹中的孩子就让人觉得顾小王爷太过荒唐，把人折腾成这副模样，若是再凶险些连命都没了。

她一介大夫是为主效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