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从青楼出来,外面依旧吵嚷。旁人对楼上发生的事也没有听见,想来也会传出去了。
只消楼里面的人嘴严实些,皇姐也就不会知道。至于顾寻客,她倒不担心,犯不上给自己找不自在。
顾遥悄悄打量了一下顾小王爷,在马车里安静得很,表情微微变化,她不由多说一句:“今日……”
“闭嘴。”顾如一句话给她封死了,她可不想再听念叨了,从她嘴里出来的没几句好话。
靠着车榻,半坐在上边,顾如全然没了心情。拿着冰袋敷脸,小块的碎冰冻人发颤,她也只是深吸一口气。
马车稳当的,徐徐而行,车顶垂下的珠子沙沙碰撞着,搁着一车帘,她向外看了两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劝我的什么都别说,没空听。”
顾遥握着手里的缰绳,放缓了马,“不是,主子,属下什么时候向着外人了。”
“属下方才是想说,三王爷作为确实有些过分了。哪怕您再不是,也不能到动手的地步。”她看着敷脸的袋子心虚道,“也亏得王爷没计较。”
虽说,这闯厢房的是顾如,可依她立场断然不会站顾寻客的,是和顾如始终一条线的。
“嗯。”顾如懒懒地应了一声,手贴着脸不说话。
车轱辘辗转向前,外面的景致不断向后推移,画面变了又变。
到府时天色还没暗,太阳西偏斜,至少两个时辰才会彻底暗下来。府里没点灯的习惯,几个小侍进进出出地去厨房帮忙,手里拿着小盏灯。
前往准备晚时的膳食,光线暗下来用来照明。
顾如瞥了过来行礼的人,才越过去,到了靠着小湖的亭,自然地靠在上边。
手里还托的一小袋冰被她一抛落进水里,砸的游鱼四散跑开。
只听咕咚一声就没了水花。
顾遥极为隐秘地往她脸庞上看了一眼,适时递上一块帕子,被顾如用手接过,丝绸软料擦过面颊。
她脸上敷的位置颜色暗着,被冰冻得发红,一片湿润,黏在脸上难免不舒服。也好在王爷并不怎么在意,不然光是这些还不得将宫里那群太医全都招来。
以陛下宝贝主子的架势,定然不会吝啬,还不里里外外都围上三圈。
顾遥刚想了一圈,就见帕子回来了,只能停止思索。
一时,湖的那岸突然飘过来一个身影,用轻功离水半尺,凌步而来,水痕半点沾,飞溅到一旁。
带起一处细长水痕。
来人着的是紫色侍卫服,见到她即刻就单膝跪地,顾如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写完了?”
似乎记起出府时给顾莲生安排了什么,视线又落回这个处在下方的男人身上,扫过他背手的白色。
“是。属下已经完成。”顾莲生起身弯腰将手里攥的两章纸递至她面前,又识趣的离远了一步。
纸张上是他一字一句誉写的,一张仿的是文段中的词典旧句,另一张是他自己作的劣诗。就顾如随意地翻阅重叠了一下,确实是先生教的不错。
结构严整,有模有样了。
“能写能识多少字了?”
“能识便能写。”顾莲生垂着头,心里有些忐忑,又自主地补上一句,“主子给的几本,字已能了然于心,知其意。”
忽地想起最初主子给的一本《品花宝鉴》,现在搁放在他桌上最里面、不显眼的位置,里面的内容尤其…不堪入目,更是难以启齿。
是在识得字时才猛然想起这本书,拿着翻了几翻,啪塔掉在地上,瞳孔都在震动,又慌忙地捡起、合上,将他塞进被褥之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生怕被人瞅见,实在是难以见人。
慢慢便是早就浮上脸的粉色蔓延到脖子,臊得不散,脸热得慌,恨不得从未看过。
顾如公正地评判了几句,对他肉眼可见地进步也是赞赏有加,让他勤勉。转头一看,就见垂下头的人后脖颈突然红了,一起红的还有耳廓。
看着有些发烫。
莫名其妙。
她又看上两眼提醒道:“你在想什么?”
“我……”他眼里惺忪,被提的一惊,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顾如看在眼里,善解人意地掀过这茬儿。
“你白日在府里,就写了这两篇?”
“是,属下愚钝,写得慢。”他应答道。
顾如没说什么,刚要转开视线就和抬起眼来的顾莲生撞上,被猛然错开。
他说:“属下在府里找了王爷多时,却没找到,听守门的说您很早就出门了。”
“王爷可是出去散心回来?”
他悄声问着,对一个侍卫来说已经算是越界,顾遥多看了一眼截过话。
“王爷自是有事出去了。”
一句话已是好意提醒他不可打听主子太多